弘真想篡位，三十年里有的是机会。
王茂弘道：「萧侯不满世家盘据朝政，却不知晋国偏安一隅，如果没了这些世家，只会
心散
，难以收拾。」
「相爷既然知道这些，怎么不想办法改变呢？」
「我已经做了三十年。」
王茂弘道：「所以我这次才给了萧侯两个州。我们老了，年轻想做事就让他们做做看吧。」
程宗扬暗道：小狐狸道行还是浅了，他那儿心思，王老
清楚得很呢。
「如今内平定。作者已经枭首，萧侯晋位大将军，陛下虽然略受惊吓，却无
命之忧。」
王茂弘道：「陛下现在也有几个皇子，待陛下百年之后便由太后指定新帝。此番至少能保晋国二十年太平。能让晋国百姓休养五十年，茂弘已经做了自己能做之事。五十年以外，非吾所能知。」
王茂弘说着，慢慢走下台阶。程宗扬连忙扶住他，一边走，一边思索他的话，一不小心险些撞上廊柱。
王茂弘道：「在想什么？」
「我开始在想，丞相
谋远虑，才识超凡，为什么不和谢太傅一道定下一套更公平的制度呢？」
「哦？」
「不过我又想，如果真能让百姓休养五十年，恐怕比什么写在纸上的制度都好吧。」
「你知道这就好。」
王茂弘道：「谢二常好论德才之辩，却不知德望只是一节。德行高洁之未必有治国之才，宋襄公前车之鉴犹在，岂可不慎？像你这样好色无行，倒不见得于国有害。」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我其实……」
王茂弘淡淡道：「陛体不豫，心惶惶，能有安定心未必就是坏事。」
「相爷，你也太直白了吧？」
程宗扬苦笑道：「我怎么感觉你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
王茂弘道：「到我这年纪，你便知道说空话轻松，做实事着实不易。想法虽好，做出来未必尽如意。」
王茂弘长叹一声，「我年纪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为而治乃是休养的不二法门……你明白了？」
能明白才见鬼。程宗扬道：「我还以为相爷是来规劝我……坦白说，相爷别见怪！相爷好像不怎么把忠义放在心上啊。」
「你说我不是忠臣？」
程宗扬老老实实道：「说实话，我觉得不管忠的
的，老百姓不受苦就行。不过大身为丞相，又辅佐几代晋帝，我总想相爷会不会对我说一通忠君
国的大道理。」
「昔
先帝曾问司马氏何以立国，吾细陈高祖创业始末，先帝以面覆床，愧：若如公言，晋祚复安得长远？」
王茂弘道：「你该知道晋国为何只讲孝道，从不提忠义二字了吧。」
程宗扬明白过来。司马氏欺负家孤儿寡母得到天下，下手又狠辣，难怪子孙自己都底气不足，不好意思提忠义。换过来想想，宫里这事，王茂弘一方面根本不把它当成事，另一方面恐怕早就见怪不怪。对他来说，只要晋国能够太平，谁坐上这个帝位都无关紧要。
一直走下台阶，程宗扬才想到，「相爷，你不会就这么走吧？」
「哦？」
王茂弘回过。
程宗扬道：「相爷理万机，突然大驾光临，不会是为了说几句闲话吧？」
王茂弘以手加额，像被他提醒一样频频：「老了，老了……正事都忘了
代。」
程宗扬小心道：「相爷，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王茂弘没有提什么事，反而问道：「你可听说过嫪毒此？」
「嫪毒？听说过，是秦始……秦国对吧？」
王茂弘满意地：「见闻很广博啊。那么你对此有何看法？」
程宗扬心念电转，老家伙这是什么意思？嫪毒跟秦始皇的娘勾勾搭搭、不
不净，他是想拿嫪毒来讽刺我？装糊涂，我也会啊。
程宗扬「刷」的伸出大拇指：「嫪毒！了不起的大英雄啊！听说他能举起车
，堪称世间第一伟男子！实为我辈楷模！」
王茂弘像被天雷劈了一记，身体一晃，脸色顿时垮下来。程宗扬一手扶住他，笑咪咪道：「莫非丞相大对嫪毒这位前辈也有兴趣？哈哈，大家还真是臭味相投啊。」
王茂弘勉强打起
神，无力地摇摇手：「不是这个。嫪毒秽秦宫，与太后生有两子。后来秦帝亲政，用蒸笼将其二子蒸杀。唉，秦帝终究是残苛了些，枭首即可，何以非刑论死……」
王茂弘拍了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留心啊。」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老提醒自己不要搞大别的肚子。如果别也就罢了，芸娘她们身份不同，万一再生个一男半
可是晋国朝野的一大丑闻。如果王老也用上蒸笼……程宗扬打了个突，那是我儿子啊！
程宗扬半晌才道：「相爷专程来，原来是说这个？」
王茂弘无奈地拍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