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才是一场真正的豪赌。这些事
，你们就算站在了王朝中枢，也一样看不到的。缘于朝堂之上，
各有所谋，武想着生前封侯拜将，文想着死后陪祭张圣庙。之所以与你说这些牢sāo，是你晋兰亭难得糊涂，难得有趣，毕竟在桓老
儿那边挨骂不稀奇，挨打就很罕见了。”
晋兰亭下意识摸了摸被坦坦翁闪过耳光的脸颊，烫手一般，迅速缩回。
张巨鹿轻声道：“你我就走到这里。”
晋兰亭识趣地停下脚步，只听见首辅大撂下一句言语，“以后多新尚书
往。”
晋兰亭愣了愣，新尚书？是礼部元虢，还是兵部卢白颉？
还是说两者皆有？
恰巧，今rì退朝，这两位一起走着，两位在满目霜白的庙堂上都算青壮年纪的栋梁重臣，有很多相似之处和共同语言，出身不同，却俱是离阳一等一的风流物，卢白颉是江南道上的棠溪剑仙，元虢是能跟谁都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的著名物，两的胜负心都不重，看待许多别视为珍贵的事物都很轻，在朝野上下两
碑极佳，没有树敌，也无明显的山派系，又都曾是坦坦翁的座上宾，也都挨过坦坦翁的责骂。面过圣，进过双庐，挨过桓温的骂。离阳朝廷想要成为权臣必经的三大步，这两位尚书显然都经历过了。两退朝返回宫外的“赵家英雄瓮”，卢白颉没有马上回到异常忙碌的兵部，而是跟着元虢去了与兵部氛围大不相同的礼部，在士子名流扎堆的礼部衙门，见着了上司的尚书大，都敢调笑几句，因为元虢这只老酒虫新官上任时，堂而皇之携带了一只大箱子，却不是书籍，而是二十几瓶皇帝陛下先前赐下的剑南chūn酿，结果给大驾光临礼部官邸的陛下撞个正着，然后陛下就自作主张开始跟群臣分酒喝，君臣随意而坐，微醺尽兴之余，还不忘往痛心疾首的元尚书伤撒盐，笑着说朕主动帮你笼络臣僚关系，就别谢恩了，记得回拿领了俸禄，买几壶好酒送宫里去。
如今礼部上下都开始扳手指算着何时领取俸禄，还玩笑着询问尚书大需不需要下官们帮忙凑份子钱。今rì见着了兵部尚书大，若是顾剑棠大将军，那自然是一个个皮发麻，若是陈芝豹，就要退避三舍，可既然是风流倜傥的棠溪剑仙，都笑脸着招呼元尚书坐会儿，反正礼部只要不碰上重要节rì以及嘉庆大典，就是六部里最清汤寡水悠游度rì的衙门，再说摊上元虢这么个宽以待己又宽以待的尚书大，真是所有的福气，正因为元虢的
主礼部，以往许多斜眼礼部的五部官员，不管是他们来串门，还是礼部去求办事，对方脸面上都多了几分客气。反正对于礼部众位名士而言，给这么个薄面就足够了。
死要面子的礼部衙门本就占地算广的，元虢自然有他单独的雅室，在走到房门附近的时候，元尚书嘿嘿一笑，赶忙窜屋子，弯腰捡起一本本书，这才腾出一条路来，搁在一张本来就有摇摇yù坠书堆的椅子上，竟是摇晃而不倒，可见熟能生巧，大概元虢府邸的书房也是这般杂
场景。元虢好不容易搬走书案前那张椅子的书籍，卢白颉摆手笑道：“不坐了，就一张椅子，我这一坐，岂不是鸠占鹊巢，你元尚书不怕被取笑，我还怕给说成是兵部在打压礼部呢。”
元虢哈哈笑道：“兵部欺压礼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卢大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啊。”
卢白颉直白说道：“少来这一套，以前兵部对其余五部一视同仁，都欺负，反正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到底是谁卖乖还不知道。”
元虢摸了摸微红的酒糟鼻子，“以前不管，以后兵部敢cāo家伙来礼部吓唬，我就敢去兵部泼
骂街。”
卢白颉不置可否，环视四周，有些感慨。卢白颉出身于有“琳琅满目”美誉的泱州卢氏，兄长卢道林从国子监引咎退出，因祸得福，当上了礼部尚书，正是这座屋子的上任主，卢白颉初京城，来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卢白颉跟兄长关系极好，甚至可以说，长兄如父的卢道林之所以离开庙堂退隐山林，有大半原因是给他这个弟弟腾出位置，否则兄弟二一朝两尚书，泱州那边几个门阀要急红眼不说，京城这里也会有非议。卢白颉在野之时，久居退步园，卢道林先后两次“退步”，就给他这个弟弟结下了许多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香火，这便是圣贤书籍上极少传授的学问了。元虢一拍脑袋，佯怒道：“好你个棠溪剑仙，原来先前的鸠占鹊巢，归根结底是骂我抢了卢先生的屋子来着？”
卢白颉也没反驳，笑问道：“酒，藏哪了？”
元虢一瞪眼，“早没了！”
卢白颉玩味笑道：“当我棠溪剑仙的名是胡吹出来的？就算不再练剑，这酒香会闻不见？”
元虢双手一摊，“真没了。”
卢白颉自己走到墙角根，扒开一堆书，拎起一壶酒，摇了摇。元虢
笑着赶忙去拿出两只藏在书桌下的酒杯，拿袖子擦了擦，一一只，生怕棠溪剑仙就这么把酒给顺手牵羊走了，嘴上念叨着：“我这不是怕喝酒误事，若是耽误了卢大的兵部军机大事，我可吃罪不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