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二当家薛颂带着纸笔，依次记录大伙的委屈。
案子整整审了一天，到了掌灯十分，薛二当家才有机会停下笔。这林县令在馆陶为官一任出
，没工夫造福一方，敲诈勒索，巧取豪夺的事
却
了不少。更有些收受贿赂，颠倒黑白的手段，连张金称大贼听了，都气得连拍桌子。
他一拍桌案，林县令**上就要吃苦。打到最后，素来懦弱的林县令居然了狠，凡是别
指控自己的罪名，不再抵赖，全都招认不讳。供词足足记录的四十几页纸，每一项按照大隋律法都是死罪。张金称也是胆大包天，居然命令林县令签字画押，然后派快马将供词
到武阳郡城里边去了。
当天午夜，林县令和心腹爪牙等十余被绑到街开刀问斩。临刑前，这个曾经的父母官大本想说几句场面话，抬看到围观鄙夷且愤怒的目光，长叹一声，将低了下去。
“张大当家这案子断得公平！”观完了行刑，许多百姓兀自不肯散去，三三两两地聚在寒风中议论。
“能不明察秋毫么？衙门里的董主簿都主动站出来揭了。姓林的每年收多少好处，断多少冤枉官司，他还不是都在旁边看着！”也有不服气，小声跟大伙嘀咕。他这样说，倒不是因为觉得林县令死得冤枉，而是觉得张金称不该放过了林县令的心腹董主簿。馆陶县谁不知道，这两穿的是一条腿的裤子。林县令所做的诸多恶事，过半都是董主簿帮忙出的主意。
听到这话的，忍不住回
言，“家董主簿那叫将功赎罪。你没看张大当家对他那样子么，将来少不得要大用他！”
“就他聪明！”议论对董主簿的行为很是不屑，“要说跟林县令结怨最
的，就是咱们馆陶县的程教。可你们看看程教，从始至终，都没站出来指责过林县令一句！”
话音落后，周围的才猛然想起半个月前林县令试图在公堂上将程名振当庭打死的事来。不觉对少年的心胸大为叹服。虽然张金称攻打馆陶，是借着给程名振伸冤的旗号。但是，劫难幸存下来的百姓们却没有像少年自己猜测的那样，把家
亡的帐全算到他的上。百姓们还记得上回张金称打来时，是谁带着乡勇第一个冲上了城。也还记得全县官吏吓得畏畏缩缩时，是谁主动请缨，想方设法骗走了张金称。
如果张金称这次打来的时候，程教不是被林县令关了起来，也许灾难就不会生。善良而懦弱的百姓们，更愿意自己塑造一个同样善良且勇敢的豪杰形象，以在黑暗中有所寄托。他们相信程名振无辜，也相信程名振不是灾祸的根源。虽然少年已经不再是馆陶县乡勇教，而是张金称麾下的九当家。
“明天要审问老周家的。程教的媳
，就是被老周家抢走的！”黑夜中，有轻声嘀咕。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快意。
“明天大伙无论多冷都过来看！”咬着牙，渐渐散去的百姓们小声相约。“看那对狗男
有什么好下场！姓朱的真是瞎了眼，好好的儿不嫁给程教，却非嫁给周家那狼心狗肺的兔崽子！”
“把狗男绑上石，沉到运河里边去！”
朴素的群中，
也简单，恨也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