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朝露（十下）
没想到看上去很笨手笨脚的段清
中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绵里藏针的话来，房彦藻禁不住被噎得一阵咳嗽。更多小说 Ltxsfb.com（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在喽啰们的手脚足够利落，转眼间已经奉上热腾腾的香茶。借着喝茶的由
，让他把脸上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两茶水落肚，咳嗽声被止住，房彦藻却又现了对方新的不是。捧在手中的茶水看上去云蒸雾绕，还飘着
非常宜
的甜香。可喝在中，却着实没有茶味儿。非但香料、
盐这些必有之物一概不放，里边的茶叶也不像是江南末或河南新毫，而是某种黄褐色，叶子不像叶子，茶梗不像茶梗的东西，里里外外外透着粗糙。
“这茶还真解渴呢？”房彦藻气冲哽嗓，举了举手中陶盏，笑着向众“致谢”。“说实话，房某长这么大，都没喝过如此好茶！”
“贵客过奖了！”又是段清，在替谢映登奉上香茶后，不卑不亢地转过身来应对，“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小商小贩根本不来。哪里买得到好茶。大伙没办法，所以就捋了些枣树叶子，勉强凑合着和，尽尽意思而已！”
等听段清把话说完，房彦藻就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虽然身为江湖物，他也是经历过一番大富贵的，几曾喝过枣树叶子熬的汤汁？可当众把茶水吐出来，又过于失礼，为了顾全大局，只好咬着牙把嘴里的“腌臜物”吞落肚，一边吞，一边在肚子里暗暗骂段清等的祖宗。
“不好喝么？我见教每天喝的都是这个，还以为大伙都会喜欢呢？”明明看到房彦藻双眉紧锁，段清兀自热
地询问。从喽啰兵手里接过一个陶盏，他自己也喝了一盏。咕咚咕咚如牛饮般下肚后，长吁一气，继续笑着道：“痛快。太阳底下跑上一整天，喝这个肯定最解渴。即便有真的拿香茶来换，咱也不会换给他！”
你那不是品茶，是饮驴！房彦藻心中暗骂段清粗鄙，嘴上却开始加倍小心，以免让对方再找到折腾自己的借，“此茶用于军中豪饮，的确是最好不过的。生津解渴，顺气消食，喝完之后中还留有余香。不错，真的是不错！”说着话，他又强迫自己品了几，闭着气硬咽下肚内。
说来也怪，在适应了最初的苦涩滋味后，那枣叶茶还真在嘴里泛出一清香甘甜，令疲惫的神为之一振。房彦藻刚想再夸赞几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容。伴着笑声，王二毛和程名振并肩而
，抱拳向客施礼：“让贵客就等了。恕罪恕罪！”
“程当家太客气了！”房彦藻和谢映登两个赶紧起身相迎。“我等不告而来，打扰之处，还请程当家包涵！”
几句寒暄过后，宾主间的关系迅速被拉进。程名振大手向上位一伸，笑着说道：“既然来了，还客气什么？请坐，请上座！”
“程当家请，王堂主请！二侧开半步，伸手推谢。
双方又寒暄了一番，终是客随主便，房彦藻和谢映登两个被让到了右上位。程名振坐在主位，王二毛于左上位相陪。再往下依次是张瑾、段清、王飞等洺州军将领，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频频向客举盏。
比起上回在张金称那里吃的盛宴来，程名振为大伙准备的这桌接风酒明显不够档次。牛
是风
后重新蒸软的，猪里边带着肥膘，至于羊，压根就没有。反而是山
、野兔、獐子等平素上不得台面的猎物摆了满满一桌。
但大伙已经饿得狠了，顾不得在礼节上过于计较。因此宾主双方杯来盏去，喝得还算尽兴。一边喝酒，房彦藻一边偷眼观察宴会上的众。他现，刚才自己挑理挑得还真有些无事生非，在座诸豪杰除了程名振和王二毛两个没穿官服，看不出职别外，其他显示出来的级别都很低。先前替自己端茶倒水的段清已经算高官了。座位比他靠前的，只有王二毛和张瑾两而已。
如果放在其他绿林豪杰那边，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现象。高士达早已经称王，仅占据了两个县地盘的刘嘉亮也已经自立为大汉天子。即便是相对低调的瓦岗寨，里边大将军、将军也是一划拉一大把，几曾像洺州这般，分明已经自成一国了，武将们还只是挂了个都尉衔儿。
既不能给予高官厚禄，又无法给以金银珠宝，连平素和的茶水，按照段清的说法，也是几片枣树叶子。如此艰苦的条件下，程名振拿什么激励部属替他卖命呢？都是往高处走的，大伙跟着他，至少要有回报吧？难道不**都像外边的扶犁黑手般，给块土地便心满意足，再也没有半儿进取之心了？值此风起云涌，英雄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让所有都“采菊东篱下”，这可能么？
当然不可能！至少房彦藻不会相信，仅凭着几句“拯救天下苍生”的大话，程明振就能获得众将领死心塌地的拥戴。有关“不计个荣辱，誓解苍生于倒悬!”之类的大话，他已经说了好些年，早就把自己的耳朵和心脏磨出了厚厚的一层茧子。他需要一个真正的理由，能让程名振麾下那些将领不顾生死追随他的理由。只有找到它，从中做一笔花样文章，才能替李密“驯服”或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