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们依旧
作了一团。石瓒策马冲进队伍，用刀鞘来回抽。忙碌了好一阵儿，终于把队形给稳住了。再看王伏宝，已经带领兵马冲到了队伍最前方，遥遥地拦住几十号衣衫不整的士卒，大声喝问。“谁带的队伍？怎么这样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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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的不是敌军，而是几个逃难而来的自家士卒。马背上的骑手浑身染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
的。“李仲坚，李仲坚就在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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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坚，你是说里遇到了李仲坚？”王伏宝一把扳住对方肩膀，大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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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身材比他还高大，一搬之下，却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王伏宝一把没拉稳，也跟着滚落于地，双手死死将对方拖起来，摇晃着问，“老雄，老雄，到底怎么回事。李仲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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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雄，雄阔海？”策马赶过来的程名振闻听，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雄阔海的膂力在洺州营里堪称第一，三百多斤的石
碾子随便就可以举几十下。前两年又受过罗成的指，武艺突飞猛进，两军阵前拼命，一般根本跟他走不了三招。先前程名振之所以派他去护送粮车的就是这一。即便中途遇到劫杀，雄阔海未必能护住粮食，自己冲回来报信总没问题。谁料一晚上不见，三千骑兵只剩下了这么几个，连雄阔海本被伤到了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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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坚，李仲坚就在易水河南岸藏着！快走，马上，马上他就可能追过来！”雄阔海一边回话，一边大
大的吐血。程名振看得心如刀割，赶紧跳下坐骑，从王伏宝手中抢下雄阔海。“你慢慢说，别着急。
的，都是死啊，拿袋子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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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侍卫早已吓得没有思想，听见程名振怒喝，终于稍稍回过些心神，跌跌撞撞地取来冷水。程名振接过水袋在手，把雄阔海放在膝盖上，慢慢喂送。喝了几小水之后，雄阔海终于缓过些
神，看了看四周，惨然说道：“教，走吧。这仗不可能翻盘了。李仲坚卡死了粮道。窦王爷已经看到了我们，但援军就是过不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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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军，你是说窦王爷知道你们中了埋伏！”王伏宝蹲下身体，看着雄阔海的眼睛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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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阔海惨然一笑，露出满嘴通红的牙齿。“看到了！咳咳，没用！咳咳！李仲坚派兵在河岸，咱们的根本杀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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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王伏宝感觉自己脑袋里有无数马蜂在飞，眼前的
光通亮，照得整个世界都成了雪白色。李仲坚回来了，不在易县城里，而是把马埋伏在了易水南岸。窦建德要想跟他决战，必须强渡易水。而眼下秋汛正急，博陵军可以从容半渡而击。如果窦建德不顾侧翼威胁，继续攻打易县，恐怕没等将县城攻下，窦家军已经粮尽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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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回平恩。能撤回去多少是多少！”雄阔海已经筋疲力尽，念念不忘的还是催促大伙尽早脱离战场。从易水河畔带着一身的伤跌跌撞撞跑到这里，天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的。也就是他，若换了旁，恐怕半路上早已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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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啊！”见没听自己的建议，雄阔海伸直脖颈，继续大喊。嗓子眼儿猛然一甜，一鲜红的热血又
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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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名振躲避不及，被热血了满身。双手一用力，他将雄阔海平托而起。“王大哥，前路如何也去不得了。此刻派绕路给老窦送个信，及早撤离，窦家军也许还能平安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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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石带着粮车，沿原路缓缓退向鲜虞。必要之时，可以丢下粮食！”关键时刻，王伏宝身上立刻显现出大将风度，挥了挥胳膊，沉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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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程名振也不多啰嗦，抱着雄阔海一躬身，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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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给老窦送信不用亲自”石瓒关心王伏宝的安危，走了几步后又扭过来，低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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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甭管那么多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老窦的！”王伏宝笑了笑，大声回应。“能跟李大将军正面一战，乃武将之荣。走了，咱们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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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一带坐骑，风一般冲向北方。剩下的两千多骑兵毫不犹豫，跟在主将身后，卷起一
浓浓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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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