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坐着的朱厚照，顿时又是无措，而事实上，他心里已是震怒，开始对宁王还只是反感，现在却已是怒不可遏了，可是……
朱厚照在短暂的呆愣过后，却不得不下了金殿，也朝那灵位拜倒道：“玄孙朱厚照，拜见太祖。龙腾小说 Ltxsfb.com”
朱宸濠心里已是得意非常，却是努力收敛住自己的得色，将手上的灵位放在殿中，自己也拜倒，接着便哭诉道：“曾孙朱宸濠不肖，为
贼所羞辱，玄孙朱厚烨，竟被阉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今厚烨再不能
道，实在有辱祖宗，祖宗若是在天有灵，还望能降下天罚……”
朱厚照本是恭敬地对着那牌位跪下行礼，却还没有等他站起来，便让朱宸濠的话再次给气着了，于是气冲冲地站起来，怒目看着朱宸濠道：“你说叶春秋指使了邓健阉了你的儿子，你有什么证据？”
朱宸濠是早就想到朱厚照会问到这个，怎么没预想想好说辞？立即道:“老臣的护卫，俱都可以作证，当时他们都在场。“
这便是证了。
在这大殿里的许多，心里忍不住发寒，甚至不少担心地看向叶春秋，因为任谁都知道，这一次这宁王不知吃了什么药，这架势，完全就是誓要和叶春秋死磕的姿态，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和叶春秋死磕，不惜得罪天子，不惜因此有可能为将来惹来灾祸。
朱厚照则是看向叶春秋，脸色凝重地道：“叶
卿，你来说，宁王所言的果是属实吗？”
自朱宸濠进来后，叶春秋虽也是随着百官对着那太祖高皇帝的灵位行跪拜礼，可是一直都是如一个旁观者，安静地听着朱宸濠全然对他满带攻击的说辞。
直到现在，当朱厚照终于问起了自己，叶春秋这才徐徐而出，接着向朱厚照行了个礼，道：“正德三年，佥都御史王洪，试图污蔑浙江提学何宗师作弊，于是捉拿有关等，屈打成招，御史邓健恰好在考场监考，亦为所拿，重刑之下，宁死不屈；正德三年岁末，邓健
京述职，遭遇白莲教之
，白莲教见他有官身，亦是
夜拷打，身无一片肌肤完好，满身尽化脓疮，白骨森森亦是目力可见，他非但不肯屈服，反而
痛骂教匪，拷打完了，伤腐烂，便拿着瓦片，亲手刮去身上腐
，此后，他屡屡上书弹劾，甚至陛下若有不端的举动，他亦是动辄大骂，天下御史，几可以做到他这般？似这样的，宁王殿下称臣下指使他云云，呵……”叶春秋说到这里，轻蔑一笑，道：“我与邓御史，私
匪浅没有错，我敬仰他的为也没有错，可是宁王殿下竟说指使二字，不觉得可笑吗？”
满殿肃然。
说起邓健的大名，这朝堂之上，谁不知？这绝对是茅坑里的臭石
。
若是看过他履历的，保准要心里发毛，因为邓御史的历史，就是一布恐怖片，若是这时代当真可以摄影，那么无疑邓御史和贞子没有任何分别。
无数次的拷打，无数次的死去活来，甚至身上的腐生出了蛆虫，宁可用瓦片去磨着自己的筋膜和骨，可不愿屈服，还有那蓬垢面，几乎半死之下，竟还骂声不绝。
叶春秋这一番话的提醒，所有都沉默了。
是呢，邓健会听指使吗？呵……这世上能使唤他的，只怕还没生出来呢！就算面对的是天子，一旦他认为天子有过失，也会毫不犹豫地指摘出来，从不给留半分的
面。那么……
就算叶春秋与他有些分，可这样一个硬骨之，叶春秋是何德何能，让一个从不肯屈服于的，去听从他的指使？
叶春秋看了一眼众大臣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番话的分量，此时抬眸，声音愈发的洪亮道：“邓健刺上高郡王，乃是为了自己的私念。”
私念？
所有惊愕地盯着叶春秋，虽是大家都了解邓健的硬脾气，可是很显然，这话令大家不解了。
大家对邓健的了解，大多是觉得此实在过于公正无私，完全不给任何的面可言，这甚至到了让受不了的地步。
这种，纯属一只蟑螂，见了就让烦躁。
叶春秋则是继续道：“邓御史之私，在于他心系百姓，宁王父子，历来图谋不轨，他不忍心生灵涂炭，这才引发了他的私念，宁愿舍身，也要诛上高郡王，现在宁王殿下，却是指鹿为马，奢谈他是受我指使，好，叶春秋无话可说，只是，今这朝堂之上，没有一是瞎子、聋子，今在朝的诸公，是相信宁王殿下，还是相信邓御史，自会有公评，宁王殿下想怎样认为，就怎样认为好了。”
这一番话，说得竟是令朱宸濠一时说不出话来，群之中顿时又是沸腾。
朱宸濠不傻，他能看出，不少大臣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更有甚者，嘴唇轻动，似在指责什么。
事实上，没有喜欢邓健，在这满朝文武里，只怕一个都没有。
可是真正让他们拿出自己的良心，来评论邓健是不是一个会被指使，或者藏有什么私心的，怕是没有一个肯站在宁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