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新君重御大内,内阁也全体搬回了位于午门内东南角,与乾清宫相距仅百余丈的文渊阁。文渊阁的正厅,是阁臣并应召前来的部堂大员、六科科员们议事的地方。正墙上供奉着至圣先师孔子像,其下是一张宽大的案台,案台后是一把红木雕花太师椅,这是内阁辅的宝座。其下左右两排,各有一遛花梨木座椅,前面摆着长条几案,唯独左边上的位置,是一张单独的书案,那是内阁次辅的位子,濞楚体现了内阁的等级之分。
在正厅两侧,各有廊署两间,东西一共四间,便是内阁大臣的直庐,直庐中除书案外,还备有床榻,以供闳臣休憩所用。现在内阁大学士
数少,每
正好可以占一间。
东厢北
-的那一间,墙上挂着一副醒目的条幅,上书道:‘以成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这‘三还’已是朝野周知的名言了,为此间的主
不知赢得了多少
心;尤其是先帝驾崩、隆庆登极后,这三条
号更具有了实际意义,被
们视喜辅大
的施政方向,无不期盼着这‘三还’能落到实处。
此时此古·1,提出这‘三还)的内阁辅徐阶,就站在亲笔手书的条幅前,久久的凝视着自己的誓言,面上却充满了落寞之
。
他8幼便立下志向,要匡世济民、致君尧舜,做一番名垂青史的大事业,可惜现实无比残酷,他的官宦生涯,几乎与漫长而黑暗的嘉靖朝完全重合,虽然仕途平步青云,但上有多疑檀权、喜怒不常之帝;中有悖宠营私、虎视眈眈之权
如张璁、严氏父子;侧有善钻缝隙、各有不同背景、而又善于搏击的科道言官;下有城乡涂炭、啼寒号哭之民。当其水
火热之时,徐阶处嫌疑之地,怀忧危之心,不得不谨于应制绿章,以乞宠于皇上;又不得不逶迤逢迎以敷衍权
,小心谨慎而出之于隐蔽,不敢稍露锋芒,不敢树敌招怨,惟忍惟耐、以待其时。
徐阶的这种忍耐求全,却很难被
理解,那些‘青词宰相、甘
国老)的诨号,他也一清二楚。之所以能全都一笑了之,是因为他的由心是骄傲的,他没有一刻放弃过自己的信仰一一他是王学门
,他是聂豹的学生,他信仰的是良知之学他崇尚的是知行合一这种信仰非但没有因为岁月而模糊,反倒久而弥坚,愈的强烈起来。
现在严党倒了、长久笼罩于大明的暗
也去了,所有
都对隆庆新朝充满了期待,徐阶何尝不是这样呢?$嘉靖遗诏》的出炉,凝聚着他全部的心血,除秽去弊、追纵前圣,致君尧舜,乃至洗刷自己身上的骂名,就全看这一次了
然而残酷的现实,浇了满怀期望的老辅当
一盆冷水……致君充舜上是读书
的最高理想,也是身为宰辅的天职,然而嘉靖皇帝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也就罢了。他竭力拥护,并寄托了无限希望的隆庆皇帝,甫一登极,竟又以新的形式扮演着一个昏愦之君一一隆庆虽不建玄修坛,不养方式、不通着臣下写青词,却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懒惰,登极以来,不是临朝渊耿,就是
脆罢朝,继位才十天,便连续宣示‘免朝’。理由也千奇百怪,什么
疼、牙疼、心悸、失眠,仿佛年纪轻轻就百病缠身。其实皇帝哪有什么病?他不过是找理由不上朝
是什么有如此魔力,竟让皇帝将自己的誓言抛之脑后,其实一点都不难清,白乐天有诗云:‘苦短
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可见自古君王都要和六宫
、花天酒地的诱惑作斗争,只不过我们这位隆庆皇帝,在年轻时压抑的久了,如今多年媳
熬成婆,觉着自己再也不用装,毫不抵抗就沦陷在温柔乡中了。
皇宫没有不透风的墙,徐阶已经知道隆庆尚在热孝期间,便开始御幸宫
,待除服后更是变本加厉,没白没黑的要
服侍,虽然时
尚短,但考虑到这是他刚当皇帝,万万还没到懈怠的时候,便就这种做派,让徐阶怎么对未来满怀信心?
“为师想把戌福还主上?奈何主上却无心接受,奈若何?奈若何啊”徐阶长长叹息道:“太岳啊,你说r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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