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的卡车开进了医院大门，倒停在那两扇弹簧门
，卡车上只有一名鬼子司机。一个钟馗持枪进
驾驶室副驾位，
质们被钟馗押解至门，在枪下上车，医生和护士全数，伤员半数，不便行走的鬼子伤员被留在医院里，这是
易的一部分。随后钟馗们挤进后车厢，或持枪或持手雷，与质们拥挤在一起。
在无数枪之下，卡车缓缓启动，谁都无法料到这个结局，阳光之下静得只有引擎声，依然无风，青砖灰瓦的医院还如坟墓一般，那面高高悬挂的膏药旗继续死气沉沉地垂，俯视着冰冷建筑内的血腥与
暗。
卡车远去了，消失了，行驶路线由钟馗们随时指定，后方远远有摩托队跟着，将会行驶出城，将会远离梅县，然后每隔一段路程放下几个质，同时放下几个钟馗；质下车朝后走，去汇合远远跟随的摩托队，钟馗侧向下路，消失于荒野树林，确定时间足够下车的钟馗够摆脱追踪，卡车再继续走，继续下一段行程，下一个批次，直到质们都脱离，钟馗们都消失。
……
医院正门那两扇弹簧门吱吱嘎嘎地摇晃不止，宪兵，警察，侦缉队，或匆匆进，或匆匆走出，在门外留下大片凌
的血色足迹，在阳光下凝固。
血腥的混已经结束，但不包括刚刚走出来的两个，一个黑衣，一个白袍；黑衣看似效忠者，其实是杀戮者，后来成为拯救者，现在变成了挟持者。当他沐浴在阳光下，恍如梦醒般不真实。
“如果你再不叫喊，恐怕没机会了。”他的枪没在手里，但枪套就在他手边，并未扣合枪柄。
白袍裙角斑驳着大片鲜血，两手叠紧攥在身前，攥得每一根纤指都已经范青，并不看身边的黑衣，苍白仰望天空，用不熟练的汉语回答：“我已经诅咒你了。”
黑衣环顾四周，刺眼得露出没睡醒的表
，无奈压了压黑色帽檐，也不看身边的白袍：“那么你可以回去继续你的拯救了。”
白袍继续站在门前台阶，静静踩着血色凌，不再仰望天空，只是看着那个杀戮者的漆黑背影掠过宪兵的刺刀，走远。她继续苍白。
一只乌鸦正在悄无声息地飞过医院上空，有说，乌鸦是诅咒者的信使，然而它并未在这里得到任何它感兴趣的信息，只是在晦暗的天空下无聊飞远。
……
易进行得出奇顺利，顺利得李有才这个二等质都不敢相信，连他也会被释放。
李有才莫名地颓丧，又不知该为何颓丧，凭空发生这一切，像梦一样。他需要考虑的事很多，他不认为林秀让他救之后还会同时准备另一套方案，这明显是与别动队撞车，那么林秀在别动队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别动队直扑医院，到底是监视了宪兵队还是监视了自己？监视宪兵队怎能知道开往医院的汽车里一定是他们要救的？监视自己又怎能知道自己这隐秘计划？一切都成迷雾。
至于投毒，原本李有才是另有排除自己嫌疑的计划，但现在一切都变得更简单，他在事件中的悲惨位置，怎么可能再有嫌疑，步骤可以被省略，所以现在他没有选择先去见苏青，而是直奔宪兵队去报到。
前田坐在办公室里，没有易成功后的愉快，也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是静静看李有才如丧家狗一般狼狈走进来。
李有才想先开，却感到一种很异常的氛围，说不清楚的氛围，虽然这间办公室里只有他自己与前田大尉，可是感觉如囚牢。在他以为死亡经历仍然影响他的心智时，前田说话了。
“投毒的是你吧？”
一句话，其威如霹雳，瞬间把李有才凝固成冰。在这种况下前田怎么可能这样问？为什么这样问？
“这算默认？”最可怕之处是提问者没有表。
“我没有动机。”
“你有。林秀算不算？”
李有才觉得眼前忽然白蒙蒙的，无论是正在洒进窗的光，还是办公室四周的墙，好像与医院里那间盒子一样的病房一模一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