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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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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尺牍和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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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以为他可能写不了的时候,冉盛突然就落笔写了起来,一笔一划,是汉隶《曹全碑》体,以前在钱唐,冉盛经常和宗之、润儿一起习字,冉盛不学宗之的《张迁碑》,却学润儿的《曹全碑》,《曹全碑》字体娟秀清丽,本是适宜子学习的书体,冉盛写来自然全无嫣然风致,笔力霸悍,常把润儿逗得格格直笑。

之给嫂子丁幼微的长信尚未写好,冉盛给荆的信就写好了,只有寥寥三行,小婵探过去念道:

“荆叔安否?我在建康甚安,别无他事,惟念荆叔伤臂雨天还作痛否?荆叔不识字,且让润儿小娘子念给你听。”

冉盛赧然道:“写不出来了,就写这些了。”

之侧一看,笑道:“小盛写得不错,很有晋尺牍的简约淡远、感内蕴的风致,而且没有错字,笔画也没丢,润儿看到了也必夸赞你。”

冉盛得了夸奖,大乐,对着自己生平写的第一封书帖看来看去,越看越妙——

……

二月二十三辰时,陈之与顾恺之同去瓦官寺拜见竺法汰。

瓦官寺在建康城清溪门外,沙门慧力启乞建寺,初只有一堂一塔而已,竺法汰渡江南来,住裼瓦官寺,开讲《放光般若经》,始得俗众信奉,拓建庙宇、修立众业,瓦官寺由此成为江左四大名刹之首。

竺法汰与支道林不同,支道林是披着袈裟的名士,竺法汰是自幼出家的佛教徒,少与“漆道”释道安一道师事西域高僧佛图澄,佛图澄圆寂后,竺法汰以释道安为师,释道安在襄阳,遣竺法汰往江东弘扬佛法,竺法汰是般若学六家七宗“本无异宗”的代表物,主张“心会之学”,颇近后世禅宗,竺法汰于论辩,曾在荆州与竺道桓辩论一一夜,折服竺道桓,获桓温礼敬,遂遣送竺法汰于建康。

竺法汰见陈之前来,大为欢喜,领着陈之、顾恺之二去新建的大雄宝殿参拜,指着东西两壁道:“此专候顾檀越、陈檀越画壁。”

顾恺之道:“我在东壁画维摩诘像,子重在西壁画八部天龙像,且看谁先画成,如何?”

之道:“我实未作过壁画,这次要向长康边学边画。”

顾恺之道:“我亦是第一次在壁上作画,五年前卫师在晋陵佛寺画‘愣严七佛图’,画了三个多月,我是始终观摩,颇有心得,待作画时我一一说与子重知晓。”

之问:“依长康看,我这八部天龙像大约需要几可画成?”

顾恺之想了想,说道:“子重作画颇速,每画两到三个时辰,大约三十可成,定能赶上四月初八佛诞庆典。”

之道:“好,我就一边师法长康,一边作画。”

顾恺之兴致上来了,说道:“子重,我二就今开始作画吧。”

之道:“好,我先观摩。”

长老竺法汰当即召集阖寺僧众,在大殿齐诵《大孔雀王神咒经》、《放光般若经》、《光赞般若经》,然后顾恺之开始作画。

东壁高约两丈、宽五丈,要在这么大的位置作画难度可想而知,顾恺之早几便请竺法汰特别制作了两架木梯,在木梯上可坐可立,方便在壁上作画。

为画好这维摩诘壁画,顾恺之早先画了两幅纸本维摩诘像,两幅画一小一大,好对比图像放大后画法的异同,这时一边传授经验给陈之,一边用秃笔开始在壁上勾勒廓——

顾恺之作画,陈之观摩,直至傍晚二才离开瓦官寺回城,次一早二再赴瓦官寺,陈之也开始作画了,从八部众之首帝释天开始画起,亦是先勾勒廓,用卫协所授的蛛网白描法,这一画起来就是一整,堪堪勾勒出帝释天的颅及上半身,画成后,这帝释天将有两丈高。

傍晚回城,陈之对竺法汰道:“长老,之明有俗务在身,要隔才能来作画。”

竺法汰合什道:“好说好说,两位檀越作画极是辛苦,以后逢双来作画,单歇息吧。”

顾恺之道:“这样也好,我与子重今足足画了四个时辰,都已腰酸背痛,这样隔作画,到三月底也能画成。”

壁画未成,竺法汰不欲使外见到,便张布幔遮掩,待全部画成,佛诞庆典时再向信众开示,必能起到警醒愚顽、弘扬佛法之功效。

二月二十五一早,陈之与三兄陈尚赶至散骑常侍全礼寓所为全常侍送行,刘尚值也来了,范宁范武子原本昨启程赴吴县的,听说全常侍今离京,也就缓一与全常侍同行,陈尚、陈之还安排了仆阿柱跟随全常侍回钱唐,既为报信,也会下次陈氏遣赴京引路,刘尚值的家书和送给老父的一些礼品就由陈氏仆带回去。

全氏是三吴大族,为全礼送行的很多,散骑常侍谢万、御史中丞顾悯之、侍中张凭与其弟张墨,还有陆始、陆纳兄弟、王羲之、王彪之、王坦之、桓秘、桓济叔侄、郗超、会稽王司马昱与司徒府长史袁耽一道来为全礼送行,各有礼物相赠。

郗超对陈之道:“我昨去东安寺拜访了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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