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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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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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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经历过这样的贫穷。

他停顿了几秒钟,说:“那开始吧。”

安娜选择的片段和露茜一样,她却没有像露茜那样拿出一个小镜子来补妆。上场前,她去了一趟盥洗室,故意把廉价红掰断、磨平,剩下短短的一截,用手指挖出了一个小坑儿。

她没有马上把那支掰断的红拿出来,而是原地走了一会儿,半晌,终于找到反光的地方般,她用手指梳了梳发,然后才拿出那支红,打开盖子,用手指蘸了一点儿鲜红,抹在嘴唇上。

她涂抹得很小心,作为一个一贫如洗的卖笑郎,这是她最后的揽客武器,一丝一毫也不能费。涂完红,她又扭了扭身子,甚至把手伸进领子里,调整了一下胸罩的位置。浓重俗艳的妆容下,她的举止世故又感,表却让想起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因为她还没有长大,就已经被生活折磨得沧桑。

与安娜的表演相比,露茜演的根本不是贫穷的卖笑郎,而是一个即将和男友去约会的早熟高中生。

刹那间,嘲笑声消失了,鄙夷的讨论声也消失了,最开始高声嘲讽安娜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们都是有表演基础的演员,表演不仅考验演员对眼部与脸部的肌控制能力,还考验对物的理解和共能力,甚至有时候会考验创作能力,因为导演和编剧不可能把剧本上的每个细节都细化到位,演员只能自己去共、去理解、去创作。

安娜对物的理解,显然在露茜之上。

她敲了敲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主角常年在贫民区游,第一次见到这么长寿的。长寿,意味着富有,或生活安稳。不管怎样,这老家伙身上绝对有点儿小钱。

安娜两眼顿时放出热辣辣的亮光,把领往下扯了扯,对他露齿一笑:“老先生,要试试我吗?我很净,没有脏病。”

有了她前面的惊讶,后面这句“老先生”才显得合合理。有开始回想露茜的表演,发现她几乎是开门的一刹那,就露出了诱惑媚的笑容,似乎早就知道门后是一个老绪上没有转变就算了,也看不出物的行为逻辑。

假如没有安娜的表演,露茜的表演完全称得上这个年龄段的最佳水平,有了安娜的表演后,她的表演竟然被衬得漏百出。

想起露茜之前说的“别什么都拿来和我比”,不少朝她投去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惹得露茜一把摘下太阳镜,恼怒地摔在地上:“看什么看!”

试镜的剧本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乎找不到主角绪激烈起伏的戏份,所以许多到第二表演时,表演的都是主角哭喊或争吵的节,以展示自己的绪控制能力。也有设计了较为生活化的境,却显得平淡如白水,还不如上去哭闹一场。

安娜设计的境,是剧本上一笔带过的剧主角对男主角念自己写的诗。

她走到椅子后面,一手撑着椅背,另一手背在身后,捏着那张写了诗的纸。即使化着浓妆,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甜蜜而羞涩的红晕。她似乎紧张极了,一会儿搔搔后背心,一会儿用脚尖辗轧着地。几秒钟后,她两条胳膊撑在椅背上,弯下腰,故意展现出自己从后颈到腰部下方的迷曲线。

“我写了一首诗……”她小声说,“给你写的。”

只看到她在对着空气说话,只有安娜自己知道,她透过夏炽热、亮闪闪的阳光,看见了一张温和却疏冷的脸庞。他廓冷峻,脸上有许多苍老的纹路,还有一双罕见的、令她一见钟的灰蓝色眼睛。

他,却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差距而悲伤流泪。他是她的,是她的勇气,是她走到这一步的动力。只要想起他,她浑身上下就充满生气蓬勃的勇气,能迎接一切困难。

所以,她没有像其他那样大哭,也没有像他们一样露出难过的表,而是热烈痴迷地注视着那个的幻象,柔和地吟诵出自己写的诗句。

安娜创作的诗句,说实话,非常一般。但正是因为这诗句是如此拙劣、稚,竟像是主角亲自写出来的一般。

当她念到“我你,我的;我不是一个纯洁的子,但我愿将纯洁的献给你”时,连假装看不见她表演的露茜,都被她纯朴而狂热的感打动了。

似乎真正的主角,就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无时无刻都力旺盛、活泼热,因为她要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孩,绝对不会上一个随时会死去的老

她似乎就该是安娜表演的这样,天真又勇敢,世故却纯朴,幼稚而乐观,是盛夏炎热到极点的晌午,天空在树梢上播下的一颗赤褐色的火种,把本已不毛的荒野燃烧成生机勃勃的鲜红色。

安娜的表演结束后,导演和编剧对视一眼,低声讨论着什么,迟迟没有让工作员去喊下一位。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在犹豫,是直接选用安娜,还是再看看其他的表演。

就在这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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