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归来就被徐勋抓了个现行，慧通自然觉得极其懊恼。他想了想就抓下了
上的帽子，也不理会那光溜溜的脑袋在月光下反
着丝丝白光，信步就走了过来。
“这么晚，徐七少你还不睡？”
“大和尚趁着月色这么好的时候出去，莫不是要告诉我去赏花赏月赏美
了？”
徐勋一开
就把自己想说的说辞都给抢了，慧通一时哑然，走上前来隔着窗户一瞥，隐约看见瑞生正耷拉着脑袋站在房里，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有心把话题岔到瑞生身上，却不料徐勋咳嗽一声就吩咐道：“瑞生，先回去睡，你的事
明天再说！”
等到瑞生耷拉着脑袋答应了，起身一步三回出了房去，徐勋上去把门一关上，就这么站在窗看着慧通说道：“大和尚，咱们明不说暗话。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也不想追问那许多，但你既是要救徐大叔，有些事我们是不是该坦诚些？你既是知道瑞生那些隐，还有功夫和我卖关子？你该知道他的事若是见光了，那是什么罪名。”
慧通双手搭在窗架子上，一本正经地说：“我当然知道。弘治五年，当今皇上下过圣旨。今后敢有私自净身的，本身并下手之处斩，全家发边远充军。两邻及歇家不举首的问罪。有司里老等，仍要时常访察。但有此等之徒，即便捉拏送官，如或容隐，一体治罪不饶。”
他仿佛不觉得自己原原本本复述一道圣旨有多诡异，就这么眼神玩味地看着徐勋：“徐七少，你一自己的难题还没解决，宗族大会后
就开；一徐八还在南城兵马司衙门押着；一还有这小家伙的顶天麻烦。要三样齐并进，你不觉得你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比如瑞生这一，你把悄悄送走……”
徐勋听到慧通犹如吃饭喝水一般轻易地复述了那道圣旨，再想起此半夜三更高来高去的光景，心中不自禁地浮现出了东厂和锦衣卫两个名词。只不过，想想弘治一朝的厂卫再落拓，也不该是如今的慧通这模样，他一面飞快地思量，一面似笑非笑反问了过去。
“说到徐大叔的事，假如任凭你用那些小手段把他捞出来，那以后怎么办，你俩真当一辈子黑户？至于瑞生，万一别就像你卖关子那样早知道他的事，半道上把截下来，亦或是把他爹拎出来随便做个证，那时候我这不举不告的罪名就坐实了。就连在我这儿借住过的你，也未必能轻轻松松脱罪吧？”
“徐七少怎的不说你自己的处境？你莫非真的以为，如傅公公那样的物，真的会就因为你一桩救义举对你青眼相加？”
一老一少你眼看我眼，慧通见徐勋渐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心不禁一突。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对面的少年郎冲他挤了挤眼睛。
“大和尚这般消息灵通，不去给厂卫做眼线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