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星，“大哥知道那楼上是谁么？”
“楼上？”
种杼轻蔑地撇撇嘴，冷笑道：“折大哥再也想不到，那上面竟然是文焕那个逆贼！三个西夏
中正中间那个便是！”
“文焕？！”折可适大吃一惊，立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道：“你们想刺杀他？”
其实这话已经不必问。
“在下亦素抑折致果之名，若有折致果为证，让世知道我等并非不忠之臣，只是为国除逆，死亦无憾。”姚凤淡淡地说道，目光中尽是愤怒与决然。
“你们疯了？！”折可适这时才真是急了，但他亦不能高声大叫——文焕的命运他并不在乎，他在意的是种杼的命运。“为了这种赔上自己的前途？！”
“我们姚家世代忠义，与西贼作战战死者不知凡几，未有一降敌者。文焕这种逆贼若得善终，天理公道何在？！”姚凤的声音十分平静，是那种决然赴死的平静，一面低声说着，姚凤一面已将弩机瞄准了文焕。
“军法无
，我们做了这件事，亦不敢活着玷污家门。”种杼依然是笑嘻嘻地，一面小心地摇着棘
，给弩机上弦。
折可适望了望西边的火云，又望了望文焕，忽然沉着脸问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外面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种杼与姚凤都没有说话，树后面只听见棘转动的咔咔声。外面，张约似乎注意到这边，开始派向这边来巡查。
“外面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折可适又问了一句，虽然是极力压着声音，但是任何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冷酷。
种杼转完了最后一转，将
转向折可适。
姚凤的手指扣向扳机。
“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种杼没有了笑容。“我们约好时间赚门，张大哥那关通不过，只好出此下策……”
“你们混账！”折可适大声吼道，一拳挥向种杼。
种杼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折可适一拳击落了两颗门牙，满嘴是血，跌倒地。姚凤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冷静地扣动了弩机。
“嗖”地一声，一枝短小锐利的弩箭高速平直地直冲向文焕……
喧哗之声猛然增大，折可适的吼声，从树林中
出的弩箭，卫尉寺的士兵一窝蜂地向三的藏身之处冲来，小楼之上也
成一团……姚凤显然对自己的箭术十分自信，并没有多看楼上一眼，他走到种杼身边，扶起种杼，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替天行道。”
“你们是替天行道，别便活该被你们烧死？！”折可适厉声骂道，“你们的道义，便要无辜的替你们殉道？！你们的确是玷辱家门！”
“种致果出身将门，不知仁者将之贼么？”姚凤反唇相讥，卫卒们早已冲到四周，将三围住，他却毫不在意，“一将功成万古枯！为将者即是国家之屠夫，朝廷之鹰犬，何必假仁假义？！一向听闻折致果是英雄，不料竟这般迂腐。”
“拿下！”看见折可适三的张约，脸色如同黑炭一样。
卫卒冲了上来，不由分说，便将三绑了。此时三谁也没有反抗之意，折可适被姚凤的话说呆了，以他所受的教育，的确也无法反驳姚凤的话。而姚凤与种杼也并无反抗之意，二自决意“替天行道”之时起，便已不惜一死。二如英雄一般昂首挺胸，听任卫卒捉拿。
张约寒着脸，走到二跟前，盯着二看了半晌，忽然冷冷说道：“教官说得半点没错，唐代武祸国，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目无法纪之徒！武不守纪律，便是国之大贼！”说罢，张约“刷”地一声拔出佩刀，割下一块衣袍，对种杼道：“从此我没有你这个兄弟！”
无论是折可适，还是种杼、姚凤，都没有想到张约能说出这般有见识的话来。种杼侧过去，不敢看张约；姚凤却是失魂落魄一般，喃喃道：“武不守纪律，便是国之大贼！武不守纪律，便是国之大贼……”
消息传进帅府的时候，石越刚刚写完奏章的最后一笔，他的毛笔字令绝望的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长进，但好在皇帝与尚书省都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书案旁边的五味粥已经热了三回，但是依然一
都没被碰过。虽然石越也知道“食少事烦”并非长寿之道，但是果真想要有所作为的话，在什么样的位置，就有什么样的责任。总有意想不到的事让你没有时间吃饭，没有时间睡个好觉。
“河套为我必争之地。自夏贼据套为
，形势逆转，彼遂得出没自由，东西侵掠。我守御烦劳，三秦坐困。故河套之患不除，中国之祸未可量也……”一面细心地重新检查自己的奏章，一面听丰稷愤怒的汇报着长安西驿发生的案件，石越的表看不出什么波澜。直到听到折可适居然也涉及其中之时，才微微扬了一下眉毛。
“……种杼与姚凤供认不讳，……”
奏章检查完毕，石越打断了丰稷的汇报，“文焕伤势如何？”
“弩箭未中要害，中左胸上方靠肩处……”石越暗暗松了气，但是丰稷的表却并不乐观，“然弩箭上淬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