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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谁持白羽静风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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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便是自自弃,要么便是百般钻营想着早逃离苦海,偏他就能做出番事业来,这已是能为之所不能了。只是年纪毕竟太轻了,有点心高气傲,目中无,在戎州时,与上司、同僚都相处不好,益州四司衙门便没少弹劾他——如今更加是胆大妄为了,几千,说杀就杀了。朕看公绰为将时,也不是他这般好杀的……”

高遵裕听皇帝说着唐康,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熙河打拼了十来年,真正和西夏打起大仗来,却没有自己的份了。在外待罪这么多年,眼见着后起之秀一拨拨地起来,心里更不是味道。这时候听皇帝夸唐康是“大将之材”,正失神间,不留神皇帝竟说到自己,不觉一阵慌。却听皇帝又说道:“当年公绰取岷州,生怕士卒滥杀百姓冒功,战前下令:生获老幼者与得级同。便是这点仁心,数万得活。至今岷州还有为公绰立生祠的。唐康年纪轻轻,做事却不肯留半点余地——他一声令下,杀掉这数千,身上不知背着几万的怨恨呢。”

皇帝忽然夸起高遵裕来,不仅高遵裕,在座所有都吃了一惊,不知道皇帝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高太后对自己的家一向严厉,高遵裕虽然是叔叔,但也不肯假以辞色,因道:“取岷州是王韶的功劳,与他何?倒是这几万军眷属,官家打算如何处置?”

“这一军之众,也不是全部作的。凡不肯附逆而被杀的,照例进忠烈祠祭祀,自不必论;逃走的,也法外开恩,赦免其家属——不过这些也难以甄别,只能少冤枉一算一。其余眷属,死罪可以赦免,但是流放是免不了的。只是这实在太多了,朕想借着太后寿辰,下一道德音,凡家里有五十二岁以上老的,一律赦免不问……”

赵顼这话一出,众便已经知道,他根本无意再兴起波澜,本来几千家被谪戍,一定会搞得河北路犬不宁,而且这么拖家带远赴异地他乡,这不同于移民——朝廷是不可能给钱的,路上少说也要死一半以上的,到了他乡还要面临种种更艰难的问题,最后能活下来的,能有十分之二三,就算是不错了。但这道德音一下,几乎等于便是赦免了六七成甚至更多的叛军眷属。这于稳定心,自然是有好处的。而且理由也算是冠冕堂皇,朝廷也保持了尊严。

“官家这是仁厚之心。治国便要这样,到底要以宽为政……”

高太后的这番话,赵顼却不以为然,他摇笑道:“石越曾和朕说过诸葛亮治蜀之事,不审势则宽严皆误——本朝真宗、仁宗两朝,便是以宽为政的,到朕手里,应当严一严了,否则文恬武戏,必致千载之患。”

这番议论却不对高太后的胃,她不悦地板着脸,道:“官家熟读经史,自古以来,可见过严刑酷法能出太平盛世的?石越也是书呆子,诸葛亮那是世之法,岂足为万世师?”

“西夏还占据河西走廊,眼见着要兼并西域,恢复国力,他难保不又成中国之患;幽蓟尚在胡虏之手,河北门户开,全无塞边可言——史书上亦不曾见哪个太平盛世是这样的。”赵顼愤然道,话脱而出,才发觉自己语气太重,忙又转圜笑道:“外间之事,太后尽可放心。朝廷最可惧者,不是以宽以严,而是怕陷唐代牛李党争那样的局面。今司马光与吕惠卿都能和衷共济,国家之福,莫过于此。这也是太后的福气,才能如此。”

本来太后、皇帝相争,虽然还是温声细语,但殿中众却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这时候气氛缓和,高遵裕、高公纪还是不敢多话,只赵颢笑道:“官家也说了是‘不审势则宽严皆误’,今之势,正是要宽严相济。太后看今的局面,实是开国百年以来未有的,官家恢复河西,不仅从此陕西又变成腹地,而且亦是一雪四朝之耻,这等功业,休说仁祖时范仲淹、韩琦们办不到,便是数遍古今帝王,亦惟有汉光武能相比。朝廷内里,也是君明臣贤、政通和,太后尽可高枕无忧的,只要安享太平便好。”

虽然赵顼刻意缓和,赵颢又打着圆场,但这些话,高太后心里依然是不以为然的,吕惠卿这样的高居左仆,是什么国家之福?是祸患无穷才是真的。现在的国势,又哪里称得上什么“政通和”?她也知道他这个皇帝儿子现在是威望极高的时候,皇帝在取得很大的功绩后变得刚愎自用,听不进别的意见,最后被狠狠地摔下来,这样的事,不用说远了,隋唐五代现成的例子便多的是。她是颇听了些议论的,越听便越发觉得赵顼太过于急功近利,灭夏之后,国力竟有点强弩之末的样子,可如今这个皇帝却还是一腔的雄心壮志,野心反倒是越来越大了。而且又开法令,闭规矩的,总是让感觉少了那种体恤下的心意——以唐康的身份,唐康、田烈武、李浑等的行为,打着国法无亲的旗号,关进御史台、枢府的狱中,那是极容易的,但皇帝怎能全然不顾石越、文彦博的面子?全然不顾天下忠臣义士的感受?仅仅只是发还石越和文彦博的谢罪折子,下旨抚慰他们,这能有多大的意义?高太后知道这些事,一般的大臣生怕自己踏进旋涡中,避之惟恐不及,是断断不敢说的。她所以才不避嫌疑,想劝劝赵顼,至少在定罪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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