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着赵顼坐了。赵顼含笑看了二
一眼,目光停在高遵惠脸上,道:“益州提督使战死,眼下是副使暂代其职。如今益州多事,提督使是要职,不可久缺,石越举荐你去接任。”
高遵惠虽然已经料到事
的发展不会如自己想象中的坏,但亦是吃了一惊,忙小心翼翼地说道:“官家,臣是待罪之身。”
“你那点罪……”赵顼笑了笑,道:“先不管这个。朕只想知道,你敢不敢去益州?胸中有没有方略可以平
?”
“官家若有差遣,罪臣不敢避险畏难。益州的局势究竟如何,总是各说纷纭,罪臣也不知端的。不过,罪臣以为,提督使之职,一是守土缉盗,二是协助禁军作战。平定西南夷之叛
,自有禁军负责。提督使要做的是维护后方安宁,为禁军提供向导,护送补给,让禁军无后顾之忧……”
赵顼与石越听高遵惠小心的说着,不由得相顾一笑。赵顼哈哈笑道:“石越果然颇有知
之明。朕想要的益州提督使,便是卿了。”
石越亦道:“提督使一是要不争功,谨慎守本份。若是好大喜功之辈,越会打仗,祸害越大。西南夷不足为惧,可惧者,是官
民反,将益州搞得处处烽火。此外,所谓‘慈不领兵’,提督使亦不可有
之仁,否则后方弹压不住,亦是大祸。要找这么个
,高公便是现成的
选。”
“官家……”
“哎——”赵顼摆摆手,打断了高遵惠,道:“益州那里,朕也要一个信得及的
去。高遵裕已经去了泸州,他能带兵,擅长和蕃夷打
道,朕不是不念旧
的
,这是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你却不同,戚里之中,朕以为你最谨慎,不结
宗室,和两府大臣、朝中贵幸
游,都懂得分寸,这便极难得。这次的事,你是忠心为国,纵是有罪,朕也不怪你……”
高遵惠望着皇帝,心里真是百感
集。能有机会提督益州路,对于“待罪”的他而言,的确是意想不到,而且这也代表皇帝的信任,若说他不心动,那是假的。他到底也不愿意步高遵裕的后尘,以前在渭州节制一方,贵为一镇诸侯之时,虽然
的是刀
上舔血的营生,渭州也是边远落后之地,可毕竟大权在握,那气色就是不同。一旦被贬,就算是处好地方,毕竟动止都受限制,丁点的事都要向地方官禀报,与坐牢差不了太多,心里亦不痛快,那身子便只见得一
一
的变差,什么样的毛病,在边郡没事,到了内地反而都生出来了。这次皇帝让他去泸州那种瘴疬之地,竟高兴得中了状元一般。
然而,他又岂能不知道益州路是个是非之地?皇帝心里雪亮,他既想要个信得过的,敢说真话敢做事,又没有陷
朝野党争中的
去那里当自己的耳目,必要时还能稳住形势;可是他又不想去的
过于刚直,不顾后果,在朝野中掀起连皇帝都控制不了的惊涛骇
来。但又要
刚直敢言,不避权贵;又要
懂得委曲求全,肯听从皇帝的控制,这个世界哪有这样的好事?这般想来,他高遵惠倒的确是个好
选,再怎么样,他也是个外戚。但是,听了石越和皇帝的话后,高遵惠心里面却实是不愿意答应这个差使,一旦卷
朝野党争中,他不知道要树立多少或明或暗的敌
,而自己行事稍有不慎,“外戚祸国”这个罪名,轻轻松松就栽到自己
上了……别看皇帝现在信任有加,石越热
举荐,所谓“三
成虎”,积毁销金,他远在万里之外,谁知道那些
怎么样在汴京诋毁他?只要皇帝稍有动摇,别看石越谦谦君子,可到时候未必便肯再替自己说半句好话。若有选择,高遵惠宁愿在汴京过自己的富贵
子。但是,看着皇帝的表
,高遵惠只能在心里暗暗叹了
气。
思前虑后想了想,高遵惠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赵顼说道:“罪臣是待罪之身,官家却不加责罚贬窜,反授以重任,君恩
重,罪臣虽
身碎骨,无以为报。然罪臣既是戚里,又是有罪之
,提督大郡,恐难免于物议。若差遣办得不力,罪臣死不足惜,所虑者,恐伤太后之圣德、官家知
之明。还请官家三思。”他顿了顿,咬咬牙,直言道:“且益州,恕罪臣直言,如今实乃是非之地,罪臣虽不敢避嫌忌疑,然到了益州,又想不欺君,又欲不得罪
,只恐难以两全。罪臣担心,万里之外,有三
成虎之事。”
“你放心,朕没那么容易被
离间。”
高遵惠却只能暗暗苦笑,以曾子之贤,母子相知之
,旁
三曰曾子杀
,曾母逾墙而逃。以皇帝与王安石、石越君臣相知之
,王安石罢相,石越亦难免被猜忌闲置,何况他高遵惠?何况他还有“外戚”这个天生就应被猜忌的身份?
但皇帝既然这么说了,高遵惠毕竟不敢如一般的士大夫一样,
迫皇帝做出什么保证。何况他也信不过这种保证——连丹书铁券都信不过,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
他犹疑了一下,终于说道:“罪臣绝不敢有负官家信任。”
赵顼顿时笑逐颜开,正要褒奖勉励他几句,却见李向安匆匆走来,在院门
叩道:“官家,通进银台司有要紧的奏折……”
“什么奏折?”赵顼皱起眉来。
李向安连忙捧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