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我杀了你们么？”
“我想知道，为何一裨将能知之事，而田侯不为？”阿骨打迎视着田烈武的目
光，“用兵之道，再善战之名将，亦无必胜之法，再英勇之军队，也没有不败之
术。能令自己有机会将损失减至最少，又能有机会令敌
露出
绽，这样的机会
为何明知而不为？”
田烈武几乎是哑然失笑，“你还真是真不怕死。”
“我向田侯投降，并非是我怕死。”阿骨打淡淡回道。
这倒是田烈武毫不怀疑的。他面前的这个年轻的蛮夷首领，的确有一种与众不
同的气质。这让他沉默了一会。
“因为我不是那种将领。”田烈武最后轻声回答。
“嗯？”阿骨打显然没有听懂。
“将领有许多种，我听说过，优秀的将领，眼里只有胜利。他们会用一切的手
段，去追逐胜利。”田烈武解释道：“但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除了胜利，我还看重很多东西。”田烈武望了一眼阿骸」，后者显然并不理
解他的想法，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一旦开始打仗，我们总会不得不放弃、失
去。有些事
我一开始以为我不会做，但最后我不得不做。比如若是耶律信南进莫
州，我便只能坐视友军被围而不救：若是韩宝攻打束城镇，我便只能坐视百姓受戮
而不救一这样的事，一定会发生，而且会越来越多一”
阿骨打完全无法理解田烈武的想法—这于他，只是理当所然之事。
“打仗就是让你不断背弃自己的原则。你方誓票与袍泽同生共死，最后你只能
袖手旁观袍泽去死：你方誓票保护百姓，最后一”田烈武平静的叙说着，“我们
只能在不得不背弃之前，尽可能的坚守。”
“我知道你为何投降。”田烈武转
望着阿骨打，“你并非怕死。同样，我相
信我的部下也不惧死。”
“我的确令他们陷
险境，但是，当战争开始以后，武总免不了有战死的可
能。区别武高下的，是他们为何而陷险境？是不是为了值得的理由去战死？”
“我了解我的军队—无论是打胜仗还是吃败仗，都改变不了什么。但河朔禁
军若肯为了不杀俘虏、保护身后的百姓、袍泽而去面对强敌，河朔禁军便脱胎换骨
了。”田烈武肯定的说道：“纵然我本不是优秀的将领，但我的云翼军，会比西
军更
锐。”
小李庄以东。
张叔夜策马回到阵前，与李昭光迅速的纠集起疲惫、兴奋
织的云骑军第一
营。第一营的将士们还在兴奋的清点着东面战场，偶尔有在死去的
直身上发
现刻着自己名字的箭枝，立时发出兴奋的喊叫声，书记官则认认真真的记录着战果
—他们不再在阵前立即发放赏格，这对河朔禁军来说，便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变
革。也有许多的骑兵发现了第二营与第四营的离去，但他们大多只是疑惑的看看
并没有觉察到气氛已经发生变化。不过，在张叔夜回到阵前时，大部分的武官与一
小部分士兵，已经觉察到了东边的敌。他们很快呼唤起同伴，在李昭光的命令下
达之后，第一营迅速的恢复了阵形。
张叔夜驱马来到阵前，脸色沉肃。
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诸君！方才我们奇袭的，不是契丹，而是直！此时，契丹的先锋军
契丹最锐的马军，正从东面向我们攻来。田侯有令，令我们第一营断后！”
张叔夜瞪大着眼睛，环顾部众，厉声说道：“今
之事，敌强我弱！吾在枢
府，曾听说，三千契丹先锋，可一万河朔云骑！吾不知是真是假，然吾辈既奉
命断后，此战便是有死无生！”
“本官与诸君相处时虽浅，然愿与诸君以信义生死。此战不必言赏格，若
能生还河间府，荣华富贵，与诸君共之！若战死于此，能与诸君同赴忠烈祠，亦此
生快事！”张叔夜说得血脉责张，高声道：“诸君，今之事，吾不欲以军法为约
束。凡惧死者，此时下马自行逃命，吾绝不为难。欲从吾与李将军赴死者，拔刃向
前！”
他话音落下，第一营阵中，一片死寂。
过了一小会，才听到有愤慈的问道：“田侯来俺们云骑军虽短，可待俺们不
薄。但俺想不明白—他为何要俺们去送死？俺们退回河间府，契丹未必追得
上。”
“大胆！”护营虞侯崔长庆铁青着脸，跨出一步，几个军法官立时便要冲进阵
中，揪出那敢为仗马之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