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以后，黄石端详起这个丧师十万、失地三千里的辽东第一无能之臣，大红的官袍上绣着青山白鹤，十根书生的白皙长指端是修剪得
净净的指甲，饱经风霜的文士长脸下飘着花白长须，布满鱼尾纹的眼眶中晃动着一双忧郁的眼睛。龙腾小说 ltxs520.com
“黄石你做得很好，除了晋升千总，本抚另有赏银十两。”
“谢抚台大
。”
“下次见到李永芳，务必叫他放心，非圣贤，孰能晤过，迷途知返，莫大善焉。”
“是，卑职一定转达。”
“本抚和孙将军对李永芳感以忠义，他既有羞惭反正之心，你见到他的时候务必要恭敬，将来他是广宁参将，比你身份高，另外也不要伤了别的弃暗投明之心。”
“是，抚台大教诲，卑职牢记在心。”
“你为能取信于建
牺牲几个细作，也不必太过自责。他们都是些商贾小，并非文臣军身，未受斯文教化，也没有什么忠义之心。本抚断定他们不过是贪图朝廷封赏罢了，现在总算是物有所值了。”
“大明察秋毫，卑职佩服之至。”
“这件事
我就装作不知道，你的建关防印信更不可轻易示。”
“是，大高见。”
在王化贞看来，通讯渠道从不安全的细作链条，变成了努尔哈赤的关防掩护，这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黄石本来准备了一套说辞，打算用来解释为什么要擅自行事，不经请示就拿细作换关防。但是没有想到王化贞问也没有问一句，更不要说责备了。
黄石认为，军队就应该严格服从命令，赏罚应该根据是不是严格执行命令来作出，而不是具体后果来决定的。所以他对王化贞又多了一层鄙视。
中国的明、清两朝，下达的很多军令都是非常模糊的，只给一个大略的目标，比如到某地剿匪，或比如督师某个地区。具体手段上峰不管，只是根据后果来判断你的功绩。
这种做法往往被抨击为：中国缺乏西方的那种数字化管理传统，作为一个网民，黄石也相信这种说法。
可是黄石没有想到，幅员辽阔的中国，在没有电话、无线电的况下，事事请示是不可能的。所以中国的传统习惯就是给一个模糊的指示，让下级自己去发挥主动
。只要能把任务完成好，手段可以有相当大的自由。
落后的技术手段，加上中国领土面积，使得明朝的指挥传统和西欧小国的指挥传统大不相同。
宋朝企图实行
确管理，但是效果非常差。宋的崩溃让明心生警惕，所以明朝的军令就变得模糊化。把临阵决断的权利下放给熟悉况的一线官员，从而大大提高了指挥效率何反应速度。
不过黄石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认为王化贞不懂军事纪律的重要，在心里对此又是好一番嘲笑。
随后不到一个月里，黄石又去了辽阳两次，李永芳让黄石暂时不必再来了，并让黄石回去告诉王化贞：黄石已经假装同意为后金进攻广宁的时候打开城门，后金非常高兴而且对黄石已经是
信不疑了。
“后金具体计划是什么？”王化贞一听就仔细盘问起来。
“回抚台大，后金命令小找机会收买一个或几个守门武将。”
“晤，沈阳，辽阳之失，皆因细作打开城门，建又想故计重施，哼。”王化贞捻着自己的长须冷笑着说，然后接着问：“建打算怎么收买？”
“回大话，建给了小一百五十两银子，说是五十两是给小的，一百用来收买叛徒，还说不够可以再说。”
“很好，这一百五十两，本抚全赏给你了。”
“谢大。”
“哈哈，建既然安排你开城门，那你就告诉建一切方便，这样建就不会收买其他了。”
“大神机妙算。”
“好了，那李永芳怎么说？”
“他说在辽阳他没有力量发动，但是一旦建出兵，他就可以见机行事偷袭酋老营。一定把努尔哈赤老生擒活捉。”
“非常好，建气数已尽。你多和建联系，一定要坚他们的心。”眼看平定辽东叛
就在眼前，王化贞非常开心。
“是，大，建还给了小几个在广宁的细作名字，要小通过他们传递消息。”
“把名单呈上来。”
“是。”黄石立刻呈上了名单，等王化贞开始看起来以后，小声说道：“请抚台大赎罪，小斗胆问，大打算如何处置这些？”
“逆贼，死不足惜，当然是凌迟处死以儆效尤了。”王化贞恨恨地骂道。
黄石不禁哑然失笑，后金按照他们的智商来推测王化贞的反应显然是大失误，这眼看后金就要弄巧成拙了：“小以为，还是不要打
惊蛇为好。一旦这些逆贼就擒，小也就
露了。”
“晤。”王化贞摸了半天的胡子才搞明白这报战里面的弯弯绕，点了点
：“不错，还是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