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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1-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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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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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坐法,商鞅变法首创。龙腾小说 ltxs520.com在秦国行之百年,秦已经由最初的反对习以为常了。岁月悠悠,连坐的秦倒生发出一种邻里砥砺、族互勉、举相奉公守法的新民俗来,违法犯罪者大减,血同心者大增。战国中期秦国已有五个“方千里”的广袤土地,占整个中国的三分之一!已经有两千余万,占整个古中国的几乎一半!然举国却只有一座云阳国狱,可见犯罪率之低!在后来的扩张中,秦国凡建新郡县,必行连坐法。究其根本,也是因了此法在老秦本土行之有效。尽管如此,秦国对周室遗民还是宽松了些许,终秦昭襄王之世,始终没有在三川郡推行连坐法。直到秦孝文王嬴柱即位,三川郡守上书言事,以为八年过去,当在秦周中推行连坐法,否则战事但起,只怕周室遗民难以守法。嬴柱觉得并无不妥,也就下诏准许了。

然则,对于老周遗民,这什伍连坐简直就是反叛天理辱没心!

自后稷成族,周便以农耕立身,刀耕火种致力稼穑,安土重迁敦厚务本。无论治族治国,周都以王道德治为本。一部《周本纪》,字里行间处处弥漫着世代周笃厚礼让敬老慈少礼下贤者的民风。在周的传统中,不能说完全没有强制法令,但确实可以说,周秩序的基本规范是传统习俗与种种礼仪。礼仪渐渐丰富,终成礼制。究其实,礼制可说是一种具有普遍制约作用的软律法。也就是说,在周的天地里,夏商王朝的种种硬王法都化做了无数弥漫着气息的礼仪德行,邦国、部族、井田、隶、征伐、赏赐,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种威严肃穆而又温脉脉的礼仪中运行着。此种治民传统对后世发生了重大而又远的影响。春秋时期的道家、儒家、墨家,都很是推崇这种不依赖赤的法令而达到的王道之治,都将这种远古德治描述为最为理想的“大同”世界。其中以孔子最为推崇周王朝的德治礼制,慨然赞叹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第十章 合纵回光化周有长策 大军撼山东(4)

随着周势力的壮大,由部族而诸侯,由诸侯而王天下,周治理天下的礼制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德治礼治的成分渐渐减少,法治的成分渐渐增多;王道德化的方式渐渐减少,诉诸武力与官府强制的方式愈来愈多。在不断滋生的士、地主等新生族群看来,此乃世之相争使然,无可避免也!而在周看来,这却是礼崩乐坏心不古,无不思回复到那恬静悠远的古堡庄园里去,主踏青放歌,隶莘莘劳作,主隶劳心谋划,隶为主献身效力,讲信修睦,盗贼不做,万事惟以德化,此万古王道也!尽管这种美妙月在周自己的王国中也不复存在了,仅有的几万周子孙已经打得争得不可开,然周的族群邻里乃至家庭之间的相处准则,却依然是尊奉礼制的,是温脉脉而井然有序的。

一朝秦,势陡变!

这秦法不要互相礼敬,却要互相举发,互相告罪,周当真瞠目结舌!为大隐,为圣隐,为贤者隐,总之是为一切身份高于自己的物隐瞒过失罪责,这是周笃信力行的德。然则,这秦法却要小公然举发大,卑贱者公然举发尊贵者,天下还有做礼数么!更有甚者,举发有功,小竟得爵,大狱,还有世事么!天下大势原已沦落,高岸为谷谷为陵,王道式微诸侯坐大,以致乾坤之变目不暇接,周无可奈何地认做天命还则罢了。可如今,却要在自己的卧榻厅堂之内,邻里族之间,活生生地撕开面皮六亲不认地相互撕咬,小做瓦釜雷鸣,做乾坤颠倒,直与禽兽一般无二,周顿时便要闭过气也。

面对心扎来的一刀,周终于鼓噪起来!

七城的县、里君并一班族老齐聚东周君宫室 ,唏嘘哭诉慷慨激昂,声言东周君若不挺身救周,周便要自行逃散到楚国岭南去也!东周君原本也是六神无主,想顺从秦国守住宗庙,可秦老是给自己难堪,以致连自己的长子都杀了;想反秦自立,又担心国一盘散沙;如今见官民同心反秦,神便是陡然一振,再无虚言安抚,只是昼夜密谋。君臣民一拍即合,反秦大计便在无比亢奋中秘密确定了。

之间,东周君的九路特使接踵上路,除了分赴六大战国,其余三使联结剩余的实力诸侯卫国、鲁国与中山国余部。密使兼程出发,周便立即忙碌紧张起来,密组王师、修葺战车、征发兵器、整顿甲胄,一时不亦乐乎。

一月之后各路相继回报:韩魏两国力挺王师反秦,非但同时发兵,且愿为王师提供三万兵的粮兵器;楚赵燕齐四国也欣然拥戴王师,承诺在王师举兵反秦时立即出兵攻击秦国后路;鲁国、卫国各向王师纳贡六百金并三千斛军粮,发兵之时运送到军营;中山国余部慨然允诺,联兵匈攻击秦国上郡!也就是说,只要王师举兵,天下便成汹汹反秦之势!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诚所谓也!”东周君感慨万端。

又是命蹇事乖,极为隐秘的合纵谋划,兵马未动却惊动了秦国。正当立秋举兵之时,秦国的三川郡守前来郑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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