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历本是文官，官拜户部尚书，邢铁风是他第三个儿子，却自幼好武，十九岁军校毕业便投
了武侯军中。他也是蒲安礼一党，本与我不甚相得，此时我看到他，却只觉一阵欣喜。
金千石已到了吊桥边，只等前锋营城便拉起吊桥来。
前锋营如风一般冲城中。让我有点欣慰的是，看来前锋营没有减多少
。他们身后不过二三十丈远，便有一批蛇尾随而至。夜雨中看不清，却觉这批蛇秩序井然，隐隐的与以前的蛇大不相同。
蛇还是第一次夜袭。夜晚的蛇看来，比白天要危险百倍。
等前锋营一城，我一扬手，金千石和几个士兵拼命拉着吊桥。
吊桥才拉得一半，蛇的先
部队已到。那批蛇排成一个方阵，最前一排已到了护城河边，一个蛇一长身，上半身已搭在吊桥上。它手中握着柄短刀，一刀扎吊桥的木板，下半身一缩，一个身体已趴在吊桥上了。吊桥上一下增大了那么大份量，拉起的速度一下慢了起来。
若是让它砍断吊桥的绳索，那便难办了。我正想呼喝，龙鳞军中忽然飞出一箭，直取那蛇。
这一箭势若奔雷，就算是我用贯
弓
出的也不过如此。我不禁吃了一惊，龙鳞军中竟还有这等才！
不等我惊叹，那一箭已到。那蛇正在吊桥桥板上摇摇晃晃，准备直起身子，这一箭已到它跟前。它的动作极快，刀扁着一挡，“当”一声，那箭竟然刺刀身，白色的箭羽还在颤颤。
不等那蛇再有什么动作，另一支箭又已飞到。这一箭几乎紧接着前一支，那个蛇在吊桥上本已站不稳，哪里还能阻挡，一箭脑，它身体一仰，摔下吊桥来。趁这吊桥一轻，金千石已大力摇动辘轳，将吊桥拉起。
城外的蛇已立定了。在城上看下去，黑压压一片，竟不知有多少。德洋说有好几万，看来是毫不夸张，看上去，起码也有两三万。
以前蛇攻南门，不过五六千个。武侯有五万在守南门，现在北门只剩下不到两万，真正还能一战的只怕还不到此数的一半，还能守得住么？
我心也有了惧意。
这时，只听得路恭行道：“楚将军！楚将军！”
我回一看，路恭行已带着前锋营上城来。我行了一礼，道：“路将军。”
他看了看我道：“此番蛇与以前大不相同，要小心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没再理我，在城上已将分派前锋诸营。前锋营现在也有一千七八百了，他重整此军比我有成效得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龙鳞军放在四营和五营之间。也许，是让我和祈烈好照应些吧。
在城布防已毕，祈烈过来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将军。”
他升上了百夫长，也成熟了许多。我笑了笑，道：“小心点。”
他道：“将军你也要小心。”
他说了一句也转身走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难道，前锋营中有想对我不利的么？我扫视了一眼四周，前锋营的都全神贯注地注视城下。城门这一段就由前锋营和龙鳞军守卫，罗经纬带回的后军也军心已定，胡仕安正在四处巡视打气。
那是我多疑吧。我摇摇，蛇已集结在城下，黑压压的一片。
这批蛇与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纪律严明。以前的蛇各自为战，野战时这等战法如疾风骤雨，势不可挡，攻城时却相互掣肘，可眼前这些蛇竟似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兵，它们攻城时的攻击力不知有多大？
雨落下来，把我的发也打得湿了，脸上也满是雨水。我捋了一把，道：“金将军。”
金千石过来道：“统领，怎么？”
我道：“刚才放箭那是谁？请他过来。”
金千石道：“他叫江在轩，是龙鳞军第一神箭手，大概也是全军第一吧。”
全军第一？我不禁有点失笑。他们并不认识谭青，谭青绝对也有他那样的箭法，而谭青告诉我，他曾经在军中与文侯手下的一个小军官比试过箭法，五百步外游靶，他一般是一百箭八十五六中，那却至少能九十多中。那等箭法，才庶几可称“百发百中”。可能，龙鳞军虽不能说第一强兵，却可以说是第一自负吧。我没说什么，道：“请他来吧。”
金千石大声道：“江在轩，江在轩！”
一个身材不高的年轻走了过来，在我跟前跪下道：“江在轩叩见统领。”
我道：“江将军请起。”
我只有右手可以动，伸出一只手扶起他。这江在轩年纪也只有二十出，身材虽不高，却十分壮实。他背后背着一张短弓，只有一肘长。
这等短弓，也能出如此大力的箭来么？我自己惯用那张贯弓，谭青曾跟我说，弓力太强，准就极难把握，用力不当，反而不如软弓得力。可我用惯了那等硬弓，对术实在也难以再有寸进，心知这等术的高妙处是体会不到了。这江在轩，也许会是个和谭青一样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