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洒在地上。我在洒酒时小声地道：“死去的弟兄们，你们也喝一
酒吧。”
酒洒在地上，把泥土也湿了一块。一阵风吹来，扬起了落叶尘土，也似有
魂在侧。+有个弟兄在一边低声唱起了那支葬歌，我们也应和着。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我们都不是什么善歌之
，唱得也似狼嚎。第一段唱完，远远地，从山下传来了一些的歌声：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生苦短，岁月蹉跎。生有命兮死无何。魂兮归来，以瞻山河。”
这支葬歌共有三段，第二段更为悲壮，山下那些沙哑的嗓子唱出来，更是一片苍茫，在黄昏中，如一阵阵闷雷滚过。我们都站直了，一起唱起了第三段。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天何高高，风何肃肃。执
戈兮灵旗矗。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这第三段改用了
韵，和一般葬歌的绵长大为不同，没什么凄婉，却浑然是一派激壮，唱到最后的“永守亲族”四字时，山下那队已到了华表山脚，一时间山上山下的歌声混成一片，直上云霄，几至满山俱响，已压过了渐紧的风声。
那庭天写的这首葬歌，最后却没有写“以卫家国”、“以卫君王”之类的话，一直为垢病，因此平常在军中也唱第一段。这次把三段一起唱完，我只觉心
一阵酸楚。最后的“永守亲族”四字，以前从来也看不出有多大意思，现在突然间让我感到这短短四字中有那么多不尽之意。
那庭天一生行伍，他生前有三子，这三子从他出征，有“将门三星”之目，但先后在战争中阵亡，这对那庭天的打击一定很大，他老来也拒绝大帝赐与他的美姬，独自在府中度过余生，写了一部《行军七要》。在《行军七要》中，尽管讲了许多战阵的攻守之策，但夹在里面的，更多是“以不战屈之兵”，“不杀为上”之类的话。
暮年的那庭天，也许也在悔恨上半天的杀伐吧。如果也许他在想着，与其在战场上建立不世功业，不如与妻儿老小相聚一堂，平平安安，又平庸无足道地过此一生。只是这世界如一道洪流，奔涌向前，再不容你回。我几乎能从这四字里听到那庭天那无尽的悔恨。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懂得那庭天写这葬歌的真意，耳中，只是回绕着“永守亲族”四字，眼前，好象又出现了我已逝的父母，战死的朋友，还有，就是她。
如果有朝一
我也能到达那庭天的地位，我会不会也如此悔恨？我实在不知道。
这时从山上有高声叫道：“山上的弟兄，你们是哪一军的？”
钱文义伸掌在嘴边，高声道：“我们是南征回来的士兵，你们是哪儿的？”
钱文义一语出，山下一阵
，有个尖声叫道：“你们也逃回来了？我等是南征残军，陆将军部下。”
陆经渔的残部？我浑身都是一凛，高声道：“陆将军可安全？”
山下一下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有才高声叫道：“陆将军，魂兮归来，我们回帝都了！”
陆经渔死了？这时山下已是一片哭声。刚才这些还在唱着那支悲壮的葬歌，现在却已判若两。我心中一冷，钱文义道：“楚将军，我们下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这批大约有五六千，今天才到，恐怕以后再没有能逃回来了。南征军十万，逃出的，只剩这五六千，这一场战败之惨，实令心寒。
我们走下山，那批还在山脚。一到山下，我才发现有些异样，这五六千，大多是神
木然，只有队伍上一两百在抱痛哭。我们一走过去，有个军官拍马过来，大声喝道：“几位将军，你们是什么？”
这盔甲鲜明，神有些高傲，怎么看也不象是南征败回来的。我和钱文义互相看了一眼，我道：“末将是下将军楚休红，这位是前锋营百夫长钱文义将军。请问将军，你们是哪一部份的？”
这听得我是下将军，倒收起了几分高傲之色，在马上向我行了一礼道：“禀楚将军，末将是褚爵爷麾下狼军左营都统解瑄，统本营四千，奉文侯大火急征调令，夜兼程，都听令，失陪了。”
他转身要走，我急道：“解将军，他们不是说是陆将军麾下么？”
解瑄撇了撇嘴，道：“这一百二十七为附在我营中的南征军残兵，楚将军，请你带这些向文侯大听令吧。”
他一挥手道：“弟兄们，我们走。”
永宁伯褚闻中，镇守成昧省首府石虎城。石虎城当年是西疆伽洛国国都，地处大江上游南岸，和处于大江中游南岸的符敦城、下游南岸的东平城合称为大江的三道门户。在大帝得国时，石虎城曾被屠成一座死城，几年前苍月公起事时，又攻
了一次，两万守军被活埋于城下。因为石虎城太过重要，虽然成昧省以西还有朗月省，但朗月省地势太过险恶，土地也太过贫瘠，无法驻扎大军，因此石虎城这座帝国本土境内最西的大城就成为帝国西部屏障。以往，石虎城依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