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军号在黑暗的海上象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行驶，如果前面有暗礁，以军号现在的速度，恐怕一下会撞得
碎。可是这船也象冥冥中有神灵佑护，这一路虽然险象环生，有几次大
涌来，将军号全船都打得没
水中，却仍是穿而行。柳风舞都不知自己还能看到什么，只是死死地抓着嵌在板壁上的扶手，即使海水将他浑身都淹没了，仍是石雕一样动也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风舞终于又回复神智。
风已小了很多，雨还在大，但那雨点已是直直落下。他看了看边上，只见唐开便在不远处，也死死地抓着扶手，嘴唇也已发白。他伸手去拍了拍唐开道：“唐将军！”
唐开睁开眼道：“我们还活着么？”他
上不知在哪里磕了一下，额上有一条大伤
，血已糊住了额前的发，不过这只是个小伤而已。
柳风舞苦笑了一下。的确，经历过这场风
，真的有从鬼门关上打个转回来一般。实在不该妄自尊大，留在甲板上啊。他看了看四周，甲板上的灯已全被打灭了，周围黑暗一片，五六步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边上的灯，海船上的灯本是防水的，可现在灯罩里却已积了不少海水。他把海水倒掉，从怀里摸出火石，这火石用油纸包得紧紧的，倒还能用。他点亮了灯，大声道：“还有
在么？”
黑暗中，又亮起了几盏灯，有道：“柳统制，我们在。”
“看看，齐不齐。”
他记得先前卸帆时死了一个，在漩涡时又死了两个，原先的十个士兵，现在只剩了七个了。他道：“你们七个还在么？”
黑暗中又
接耳一阵，有个士兵道：“郑保纯和熊嵩不见了。”
那两大概已经被打进海里了吧，现在，只怕他们已被喂了海鱼。柳风舞心一寒，便仍是平静地道：“大家进舱吧。”
一个士兵道：“不用在甲板上守着么？”
柳风舞抬起看看天空，低低地道：“不用了，反正也没用了，听天由命吧。”
那个老兵先前说海上一遇风，便只能听天由命，他还曾豪气万丈地说什么要“逆天而行”，经历过这场风，他才真正认识到力在天地之间，实在是微不足道。军号曾以庞大引得帝都啧啧称奇，一到海上，这巨兽一般的海船也如一片只能随波逐流的落叶而已。
他调匀了呼吸，只觉两脚虽然软软的，却还有些力气。他扶住唐开道：“唐将军，你没事吧？”
唐开苦笑了一下道：“反正死不了。柳将军，你也下去吧。”
柳风舞摇摇道：“我不能逆天而行，总不能这般低认输。唐将军，你先下去吧。”
他走到舵舱，那舵手已是一脸煞白，却还死死地抓着那舵柄。柳风舞道：“没事吧？”
舵手看了看他道：“还行。统制，天还没亮么？”
天空仍是漆黑一片，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柳风舞道：“别管这些了。你饿不饿？”
那舵手道：“还真饿了。说不定，已经过了很久吧。”
柳风舞笑了笑，从腰里摸出
粮。这粮也被海水打得软了，吃在肚里也不是个味，但一吃下去，总感到一阵饱食的快意。他把粮先吃了一，又递给那舵手道：“吃吧，我先帮你把把舵。”
那舵手大大地吃着，一边道：“统制，还好你在，不然我一个真撑不下去。”
柳风舞看着船后，海上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喃喃道：“撑不下去也得撑啊。”
“统制，你胆子可真大，刚才我在舱里，心也差点跳出来。”
胆子大么？柳风舞只觉自己的心也在拼命跳着。当风最大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如何害怕，现在风小了，反而觉得一阵无法按捺的惧意。
又不知过了多久，从舱中又出来两个，说是唐开命他们来替换的。柳风舞待清楚后，便将了望台上的那个士兵也叫下来，一起下了座舱。那士兵绑在桅杆上，虽然有惊无险，却吓得死去活来，下到甲板连站都站不住了，而那个舵手的两只手因为拼命扳着舵杆，两手也合在胸前动弹不得，只怕得一两天才能好。
一到座舱里，他也没脱湿淋淋的衣服，一便栽倒在床上，倒便睡。在舱中，外面的狂风雨声一下小了许多，几乎听不到，床也在摇晃不休，明明知道前途无从预料，他却仍是梦到了帝都，梦到了父母和她。
等柳风舞醒过来时，只觉嗓子有点发，也昏沉沉的，他自知有些受凉，从舱中药箱里取了两颗驱风丹吞了下去。这驱风丹是叶台制成的成药，对治疗伤风极有效，也不知是药效还是心中所想，吞下去后便觉得好受一些。他摸摸身上的衣服，本来湿淋淋的衣服有些
，他从衣箱里取出一套衣服穿好，走出了座舱。
一出座舱，只觉眼前一亮，不由得神清气爽。外面的天已亮了，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也似伸手可及。
风终于过去了。他一阵欣喜，舒展了一下四肢，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