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谈就谈不完了，我们到旁边来谈我们的。龙腾小说 Ltxsfb.com”
罗四姐极其知趣，立刻迎合着七姑
的意向说：“我也正有些话，不便当着他们谈。七姐，我心里
有点发慌。”
“为啥？”
罗四姐不即回答，将七姑拉到一边，在红丝绒的长安乐椅上并排坐了下来，一只手执着七姑的手，一只手只是摸着因酒而现红晕的脸。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七姑不安地问：“怎么好端端地，心里会发慌？”
“不是身子不舒服。”罗四姐仿佛很吃力他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忽然会有象今天这样子一天，又遇见雪岩，又结识了七姐你，好比买‘把儿柴’的
家，说道有一天中了‘白鸽票’，不晓得怎么好了。”
七姑虽是松江，但由于胡雪岩的关系，也憧杭州话，罗四姐的意思是，升斗小民突然中了奖券，也就是拿穷儿
富的譬喻，来形容她自己的心境。七姑觉得她的话很中听，原来就觉得她很好，这下便更对劲了。
不过要找一句适当的话来回答倒很难，所以她只是笑嘻嘻地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我一个寡
，哪里有过这种又说又笑又吃酒的
子。他要帮我开绣庄，你要请我逛堂子，不要说今生今生，前世都不曾想到过的。”
踌躇满志之意，溢于言表，七姑当然看得出来，抓住她一只手，合拢在那那双只见
、不见骨的温暖手掌中，悄悄问道：“罗四姐，他要帮你开绣庄，不过一句话的事，你的意思到底怎么样呢？”
罗四姐不答，低垂着眼，仿佛有难言之隐，无法开
似地。
“你说一句嘛！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勉强不来的事。”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不过，七姐，”罗四姐倏然抬眼，“我算啥呢？”
“
老板。”
“出本钱是老板，本钱又不是我的。”
七姑始而诧异，做现成的老板，一大美事，还有什么好多想的？继而憬然有悟，脱说道：“那么是老板娘？”
罗四姐又把低了下去。幽幽地说：“我就怕家是这样子想法。”
不说自己说家，言外之意就很微妙了。遇到这种时候，七姑就不会没遮拦了，有分寸的话，她拿把握住分寸，才肯出。
“罗四姐，”她终于开探问了，“你年纪还轻，又没有儿，守下去没有意思嘛。”
在吃消夜以前，罗四姐原曾谈过身世。当时含含糊糊表示过，没有儿，此时听七姑这样说，她觉得应该及时更正。才显得诚实。
“有个儿。”她说，“在外婆家。”
“外婆在哪里？”
“杭州。”
“儿不比儿子，总是家的。将来靠婿，他们小夫感
好还好，不然，这碗现成饭也很难吃。尤其是上有婆婆，亲家太太的脸嘴，实在难看。”
“我是决不会靠婿的。”罗四姐答说，声音很平淡，但字字清楚，显得很有把握。
“那么你靠哪个呢？”
“靠自己。”
“靠自己就更要有一样靠得住的东西了。”
意在言外，是劝她接受胡雪岩的资助，但罗四姐就在这一顿消夜前后，浮动在心的各种杂念，渐渐凝结成一个宗旨：要接受胡雪岩的好处，就不止于一家绣庄，否则宁可不受。因而明知其意，却装作不解。
七姑当然不相信她不懂这话，沉默不答，必是别有盘算，便追问着说：“你说我的话是不是？靠自己是有志气的事，不过总也要有一样东西抓在手里。绣花这样本事，全靠年纪轻、眼睛亮、手底下准，没有几年，你就靠不住了。”
靠得住的便是绣庄。罗四姐不会再装不懂了，想一想说：“要说开绣庄，我再辛苦两三年，邀一两个姐妹淘合伙，也开得起来。”
莫非是嫌胡雪岩的忙帮得不够？还是
耿介，不愿受的好处？七姑一时还看不出来，便也就保持沉默了。
“七姐，”罗四姐忽然问道：“胡家老太太还在？”
“健旺得很呢。”七姑问：“你见过？”
“见过。”
“那么，胡太太呢？也见过？”
“也见过。”罗四姐忽然幽幽地叹了气。
这一下，七姑恍然大悟。胡雪岩未忘旧，罗四姐旧未忘。胡雪岩那边不会有什么障碍，如果罗四姐这方面肯委屈，倒也未始不是一件美事。
感上的事，要两厢愿。七姑当时便作了个决定，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去接近。果然有缘，两相洽，那时看形，再来做现成媒，也还不迟。
“阿七，”古应春在喊，“小爷叔要走了。”
七姑转脸看时，小大姐已在伺候胡雪岩穿马褂了，“小爷叔，”她说：“今天不算数，明天晚上我正正式式请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