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具结，将来照约行事。”杨师爷说：“这是怡和跟他的事，将来要打官司，怡和一定赢。”
“赢是赢了，就是留下刚才所说的，不怕讨债的凶，只怕欠债的穷，他
如果既
不出丝，又还不出定洋，莫非封他的教堂？“
“虽不能封他的教堂，可以要他保。那时如果受骗上当的
，进状子告他，就可以办他个‘诈伪取财’的罪名。”杨师爷又说：“总而言之，办法有的是。不过‘凡事豫则立’，刑名上有所谓‘抢原告’，就是要抢先一步，防患未然。你老兄照我的话去做，先叫怡和洋行写禀贴来，这是最要紧的一着。”
“是，是！多承指点，以后还要请多帮忙。”
正事谈得告一段落，酒也差不多了。杨师爷知道悟心还要赶回庵去，所以不耽误她的工夫，吃完饭立即告辞，古应春包了个大红包犒赏他的仆从，看着杨师爷上了轿，吩咐解缆回南浔。
归寝已是三更时分，雷桂卿
一着枕，突然猛吸鼻子，发出“嗤、嗤”
的响声，古应春不由得诧异。
“怎么？”他问：“有什么不对？”
“我枕上有气味。”
“气味？”古应春更觉不解，“什么气味？”
“是香气。”雷桂卿说，“好象悟心发上的香气。你没闻见？”
“我的鼻子没有你灵。”
古应春心想，这件事实在奇怪，悟心并没有用他的枕，何以会沾染香味？这样想着，不免侧脸去看，一看看出蹊跷来了。雷桂卿的枕上，有一根长长的青丝，可以断定是悟心的发，然则她真的用过雷桂卿的枕？
“不对！”雷桂卿突然又喊：“ 这不是我的枕，是你的。”他仰起身子说：“我记得很清楚，这对鸳鸯枕，你绣的花样是鸳，我的是鸯，现在换过了。”
古应春恍然大悟，点点说：“不错，换过了。你知道不知道，是哪个换的？”
“莫非是悟心？”
“不错，一定是她。她有打中党的习惯，原来睡的是我的枕，现在换到你那里了。”
“这……”雷桂卿惊喜集地，“这，这是啥意思？”说着将脸伏下去，细嗅枕上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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