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颏下蓄着一把短须，看上去四十岁出
。”
“正五品，那至少应该是个郎中！长脸短须，大概多高？长得胖不胖？”杨玉瑶继续低声追问，手指屈伸，被窗
透过来
光一照，指甲显得格外修长尖锐。
“微胖，中等个，七尺三寸左右，眼角有点下垂。”雷万春楞了一下，望着杨玉瑶的尖利的手指，低声回应。
他发现，对方又变回那个虢国夫
了。风
万种，灵魂
处却隐隐透着一
子狠辣。这种感觉令他极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梦终是要醒的，不管睡得有多沉，梦中有多温馨。
发觉雷万春在看着自己，虢国夫的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笑了笑，柔声解释，“大哥如果不想告诉我，可以不说。小妹绝不会强
你！”
“恐怕越早让你知道况越好！”雷万春轻轻叹了气，低声补充，“那个五品管员下手非常狠辣，前后不到半柱香功夫，我就看到他命将两名做事懒散的衙役用桑皮纸活活闷死了。紧接着，又把另外两个打得半死不活！”
“那个五品官儿应该是王銲，他是京兆尹王鉷的弟弟。他们兄弟两都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很显然，虢国夫对用桑树皮浸水闷死的手段并不觉得好奇，笑了笑，低声分析，“薛荣光是王鉷的心腹，你看到的那些衙役和帮闲，估计全是王家养的走狗。好在你昨天跑到了我家，否则，别的地方还真藏不住你！”
“我，我不是故意想往这里跑！”就像撒谎被当面戳穿了般，雷万春登时红了脸。
“大哥在危急关能想到小妹，小妹开心还来不及呢！”虢国夫显然误解了雷万春的话，笑了笑，柔声安慰。“你放心在我家养伤好了，昨天我派偷偷查访过，附近应该没看见你逃
了我家。即便发现了，也不怕。他们密谋的东西肯定见不得光。所以无论听到了多少，此刻都已经把他们吓得六神无主了。”
“哼哼，敢伤我的！”她咬着牙，眉轻锁，“他们真是活得腻了。大哥正愁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这回，他们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么？”
‘是啊，我几乎忘记了你是杨国忠的妹妹。’雷万春笑了笑，心中默默地想。自己从来就不是个擅长谋略的，可昨夜稀里糊涂一逃，却逃得恰是地方。杨国忠和李林甫两斗得势均力敌。而京兆尹王鉷恰恰又是李林甫的心腹。自己无意间偷听了王鉷之弟王銲的密谋，然后又逃虢国夫的家，等同于把王氏兄弟的把柄，直接送到了杨国忠手上。
所以，昨夜自己听到多少，听到了什么，都不重要了。甚至自己是谁，是死是活，也无关大局。杨国忠只要暗示一下，说昨夜潜薛宅的是他指派，便足以得王氏兄弟不敢轻举妄动。王氏兄弟一退缩，就等于断掉了李林甫的一条胳膊。无论先前斗得是输是赢，摆下这几颗妙子后，京师的局面就已经彻底向杨国忠倾斜。
只是，成为一粒棋子，绝非自己所愿。京师中这场恶斗本来与自己无关，杨国忠也好，李林甫也罢，在自己眼里都是一丘之貉。可自己一不小心就搅了进来，并且越陷越，越陷越，所有一切都无法掌控。
想到这儿，雷万春艰难地从床上坐起，顾不得肩膀处一阵阵令眩晕的疼痛，笑着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一夜未归，此刻，张大肯定在担心我的安危。我得赶紧回去见他，免得他到处找我！”
说罢，一只手提起靴子，弯腰就试图往脚上套。虢国夫楞了楞，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如果大哥不喜欢，我可以不告诉不把你今天的话我哥哥！”如果祈求般，她蹲下来，伸手按住雷万春的手背。
雷万春的手臂立刻颤抖了一下，然后僵硬地任她按住，“你还是尽早通知杨大吧。姓王的心狠手辣，白天不敢闯你的府邸，夜晚偷偷派摸进来，你也防不胜防。我不是怪你，我真的得回去了！”
虢国夫叹了气，想再解释几句，却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站起来，退出门外，叫进几个小婢
，服侍雷万春更衣，穿靴。
身上的衣服全是新换过的，包括贴身里衣。雷万春即便反应再迟钝，也发现衣服的质地与自己原来穿的大不相同了。是京师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天竺棉布，比起葛布和麻布来都细了很多，也绵软了很多，亦不带丝绸那种特有的冰凉。光是这套贴身衣物，就够他花光全年的所得。当然，重
旧业去劫富济贫除外。
婢们的手脚很慢，期间还停下好几次偷看虢国夫的脸色。但是，再慢，衣服也有穿完的时刻。虢国夫不肯多说话，她们也只能帮雷万春披上最外边的大氅，将随身佩戴的宝剑拿过来，系在腰间。
“这个！”雷万春单手抓住佩剑，慢慢解下来，笑着递给虢国夫，“送给你吧。也算名家打造的，非常锋利。后若是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无论我在哪，你叫拿着宝剑过来，我肯定会拍马赶到！”
“嗯！”虢国夫接过宝剑，死死地抓在手中。因为用力过大，五根手指顿时都失去了血色。有点疼，很多年没这么疼过了。可她知道，自己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