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从高度紧张中松驰下来。
云德也松了
气，赶紧拿着毛巾给傅先生擦脸。我眼泪汪汪地看着昏迷在床上可怜的云峥，银针边缘浸出的污血渐渐将云峥的全身染得漆黑，却不敢哭出声，不敢伸手碰他，怕自己的哭声会给傅先生添烦，怕自己的不慎举动给诊治添
。我的云峥，我的云峥……
云峥的背上传来“啵”一声轻微的
响，最先施针那个疙瘩被黑血胀了，污血一下子涌出来。我慌张地抬眼看向傅先生，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身上有些小眼儿的葫芦，拔下塞子，将葫芦嘴儿对着那个了皮的污血疙瘩，同时拔下那根银针。一会儿，葫芦里探出一个菱形的小小的蛇
，蛇上有一个血红色的符号一样的图案，两只眼睛也红得发亮，小蛇从葫芦里爬出来，通体如玉般雪白晶莹，吞吐着鲜血的蛇信，闻到污血的味道，小蛇兴奋起来，张开大，一咬在那裂的血疙瘩上。
“呀！”我惊呼出声。傅先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云德赶紧道：“少夫
不用怕，这蛇是专门用来给峥少爷诊病的。”
仔细看那蛇，那蛇似乎在大大地吞咽着血疙瘩里的污血，一会儿便把那黑色的污血吞了个
净，有红色的鲜血渗出来。小蛇松开，懒懒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第二声响又从另一个血疙瘩上传来，傅先生拔下银针，那小蛇灵活地绕开云峥身上扎得密密麻麻的银针，将嘴凑到裂的污血疙瘩上，又一咬住，大大地吞血。
我被这奇异的一幕惊住了，傻傻地看着那条小蛇一个接一个地吞掉那些血疙瘩里的污血。它雪白如玉的身体渐渐有些发灰，再慢慢变黑，喝的污血越多，黑色也越来越
，直至它从一条小白蛇变成一条通体乌黑的小黑蛇。云峥身上的银针越拔越少，小黑蛇的肚子渐渐地鼓起来，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越来越圆。到最后，它完全爬不动了，傅先生便把它推到那些污血疙瘩面前，大概是吃得太撑，它费力地吞咽着那些污血，我只觉得它再吞一，它的肚子就会被胀了，可是它一接一地吞下去，肚子还是没，像一只贪婪的饕餮。
最后一根银针拔了下来，小蛇吞掉最后一污血，身子已经圆成一个皮球，再也爬不动，蓦地从云峥的背上滚下来，跌到地上。傅先生舒了气，将金针从云峥脸上拔下来，对云德道：“翻身。”
云德将锁着云峥四肢的铜环解开，将云峥的身子平翻过来，正面朝上。我这才看到云峥身前也扎着数十根晃眼的金针，与之前扎在他脸上的金针是一样的，想来应该与脸上的金针作用相同，用来
退那些黑线，让它们集中在背上，方便傅先生
作诊治。
傅先生把云峥身前的金针全部拔出来，沉声道：“把峥少爷抱进药鼎里。”云德把昏迷的云峥抱起来，步出内室，我赶紧跟着他走出去，见他将云峥放进冒着热气的药鼎里。云峥微微呻吟了一声，我赶紧扑上前去：“云峥，你醒了……”
却见他双目仍然紧闭着，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和生气。云德抬眼看我：“少夫，傅先生用银针扎住了少爷的昏睡
，例诊完之前，少爷都不会醒的。”
“他没有大碍了吗？”我轻声道，“他要泡多久？”
“从现在起，一直泡到明天早上。”傅先生从内室走出来，“目前已经无碍了，少夫身子不便，请回去休息吧。”
“不！”我一回绝，“我要在这里陪他。”
“少夫……”云德想劝我，我定定地看着他，坚决地道，“你不用劝我，我不会走的！”
云德转看向傅先生，傅先生看了我一眼，对云德道：“给少夫搬张软榻进来吧。”
云德闻言出去，傅先生伸手试了试药汁的温度，添了几块木炭到铁鼎下的火盆里，我见他的单衣都被汗浸得湿透，对着他感激地行了一个礼：“傅先生，谢谢你！”
他怔了怔，随即淡淡地笑了笑，神
有些落寞：“少夫不用多礼，傅某不才，无法根治峥少爷的病，不敢承谢。”
“云峥到底是得的什么病？”我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云峥真的是得病吗？这世上，有这么奇怪的病吗？他那样子，更像是武侠小说里描写的中毒或是……
傅先生看着我，淡淡地道：“少夫，在下不便相告，你若想知道，等峥少爷醒了，可以问他。”
我知道他不会再对我说什么了。云德让铁卫搬了软榻进来，我坐到榻上，望着浸泡在药鼎里的云峥，和不时观察着药水温度，添加火盆木炭的傅先生，忧心忡忡地，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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