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拉开抽屉,翻出里
两张薄薄的信纸。
望着信纸,她眼眶有些红。
那孩子话真是不多,寥寥几字,字迹却是丝毫不差,想来定是个如劲松一般的孩子。
半晌,柯梅抬手抹了一下眼眶,将东西收回去,起身往外走。
她住在二楼,准备去楼下倒杯水喝。
走到二楼的拐角处,一个声音让柯梅放缓了脚步。
柯涵的声音被木门阻挡,但还是落到了柯梅耳朵里。
“爸,二妹不是还有个房子吗?”
柯梅眼睫一颤,牙关咬了一下,慢慢的往房门走去,靠在门板上。
书房修建的古色古香,红色雕花木家具,透着几分不易窥见的气度,一面墙的画册书稿,规矩的陈列在书柜上。
红木椅上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男
,他眉宇生的斯文,鼻子俊挺,眼眸却有些混浊。
此
正是柯薇的父亲柯崇山。
柯崇山看了柯涵一眼,有些疲惫道:“成了,休息一会吧。”
柯涵已经给柯崇山捏了好一阵子的肩,早已双手疲乏,闻言在另一张椅上坐下,看着柯崇山道:“爸爸,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是吗?小俊都二十好几了,前阵子吵着说要搬到外
去住,我寻思着不是还有一套空房子吗?
脆给小俊住好了。”
说到那房子,柯崇山有些迟疑,还没说话,没锁的房门被一把推开。
柯梅走进来,没看柯涵,倒是看着柯崇山开了
:“爸,那房子可不能动,二姐的儿子就快要回沪上了。”
柯涵见被柯梅偷听了去,脸沉了下去,十分不悦:“三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孩子怎么能回沪上来?爸已经因为你二姐的事
蒙羞了半辈子,你还准备搞回来个坏分子的儿子,继续让爸爸蒙羞是吧?”
柯梅很少跟大姐顶嘴,此时却不得不说:“大姐,你怎么能这样说?那是二姐的儿子,而且二姐和二姐夫马上就要平反了,根本就没有坏分子一说。”
柯涵冷笑:“平反?平反了又怎样?你以为爸同意给二妹平反是为了什么?自然是要告诉整个沪上的
,我们柯家没有坏分子,仅此而已。”
至于把那个孩子接回来,柯涵是万不会同意的。
柯崇山其实和柯涵是一样的想法,他对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外孙没有半点感
,甚至也从未想过要叫厉显回沪上来。
一个在乡野里长大的孩子,进了他们柯家,岂不是让柯家再次蒙羞?
柯崇山没说话,柯梅急道:“爸,那乡下是什么地方,难道你要二姐的儿子一辈子待在那里吗?二姐被抓前跪着求你的事,你都忘了吗?”
柯崇山手一顿。
似乎是被撩开了时间幕布,柯崇山那双混浊的眼眸里也有了些湿润。
柯薇曾是他最骄傲的孩子。
她漂亮又聪明,十五岁就出洋学习,柯崇山的朋友圈子只要提起柯薇,无不拍着柯崇山的肩
说一句:“虎父无犬
啊。”
只可惜后面发生的事,让柯崇山大为震怒。
打倒地主的事
开始时,柯薇从海外寄回了一封信,里
把她和厉程闫的事
,并着厉程闫的家庭背景都一一阐明,柯崇山看完只觉得眼冒金星,摔了当时手边的一只茶盏。
他要柯薇跟那个男的断绝关系,马上回国,否则就跟她断绝
关系。
柯薇从小听话,柯崇山觉得她不敢忤逆自己。
谁知这一次,柯薇执拗的像一
牛,非要跟那个地主后代在一起。
柯崇山震怒。
两年后柯薇和厉程闫一起回国,在柯家大门跪了一天,柯崇山都没见她们。
他
面子如生命,接受不了
儿和一个地主后代在一起。
他想着厉程闫父辈一族已倒,想来毫无背景的他在沪上待不下去,没成想,厉程闫确实是个能
。
他出国前就在沪上购置了房产,一套是首阳山的独栋别墅,一套是金枫路的两居公寓。
因着这两处房产,柯崇山总算是见了两
一面,可好景不长,半年后,两
被遣返下乡劳改。
当时柯薇已有身孕,哭着求他:“爸,我知道事
严重,你们只管撇清
系,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若有办法,
后请爸你好好待他。”
他和柯薇,自那之后再没见过。
想起那个早死的
儿,柯崇山也有几分恻隐,叹了
气:“那孩子,愿意回来吗?”
柯梅见柯崇山还是念着二姐的,松了
气,笑道:“愿意的,二姐的儿子叫厉显,写的一手好字呢,爸你要看的话我拿来给你看。”
乡间长大,能写的一手好字,想来也不是大字不识的乡间莽夫,柯崇山心
好了一点,摆手:“不用,有什么可看的,你告诉我他怎么说就是了。”
“他愿意回沪上,前几天我又寄了信,兴许还没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