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充斥着的那些完全不属于自己的灵力时，眉目间便流露出一种极
的厌恶。
——这就是他不愿意再去找栖云君疗伤的缘故。
“方才那少年，是你徒弟？”栖云君从床上步下，忽然开
。
叶云澜面无表
抬手整理衣物，“是。”
“他身怀戾气，心不定，有
魔之资。”栖云君淡淡判断道。
叶云澜心中一震，面上色却依旧不露端倪：“那又如何？”
“若我是你，便会命他思过崖，叩问本心，直至其消除戾气，再允其踏上道途。否则以此子心
，以后极易走火魔。”栖云君漠然道。
叶云澜冷淡道：“仙尊真是慧眼如炬。只是见过一面，便能判断一个
心如何了。”
栖云君如何听不出他话语中嘲讽之意，只觉这就与其之前手握那青色花枝一样，分明脆弱，却又带刺而尖锐，总想着去扎伤别。
……却不管自己会不会因此根折茎断。
他忽然道：“你之所以拒绝我收徒，就是因为他？”
叶云澜沉默了一下，“仙尊若如此想，倒也无错。”
栖云君道：“你有极好的剑道天资，当专心致志凝练此道，而非
费天资，专注它事。”
叶云澜：“究竟是否应当，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仙尊挂心。疗伤已毕，仙尊请回吧。”
栖云君凝视着眼前清冷眉眼，唯独沾血的唇边带着一点嘲讽弧度，美得艳丽惊心，却仿佛完全不将他这个放在心上。
他依旧无法理解这对他厌恶的态度究竟由何而来。
却忽然想，这若真正笑起来，该是什么模样。
……是否会如他梦中那般轻灵美好，仿佛整片桃林的花朵，都为他盛开。
——
叶云澜走出房间的时候，已不见沈殊影。
他走到浴房，发现少年正一个沉默地在木桶里泡着，便走过去，轻唤道：“沈殊。”
沈殊低声回应，“师尊。”
这一声之后，便又沉默了，既不如往时般喊疼，也没有偷偷抬眼来瞧他。
叶云澜：“怎么了。”
沈殊摇
，“没什么。”
这分明便是心里有事。
叶云澜沉默了会，道：“方才那，是天宗宗主。他受所托为我疗伤，你不必为此而担忧。”
沈殊闷闷道：“我没担忧。”
还是言不由衷。
叶云澜无奈地揉了揉他脑袋，轻声道：“告诉为师，到底怎么了。”
他哄了又哄，沈殊总算抬。
而后一怔，看到少年眼眶里，分明泛着红。
“师尊伤势复发，是不是和我有关？”沈殊问他。
叶云澜沉默了一下，道：“为师的伤势本就没有好全，不关你事。”
“师尊又在骗我。”沈殊道。
木桶热气蒸腾，少年眼中仿佛也染上了朦胧水雾，见他不答，面上色微微黯淡。
“我说过，我会替师尊寻来世上最好的灵药，为师尊治伤。”他低声道，“我一定会做到的。”
“所以，师尊下次伤势发作的时候，可不可以，别再瞒着我？”
这些年，叶云澜孤身行走于世，早已习惯了自己承担所有。
此刻听着少年认真话语，忽然不知所措。
随着他迟迟不答，少年便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升腾的热气在少年眼睫上凝出水珠，又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下。
终是心软。
叶云澜伸手用指腹擦去少年脸上湿痕，答应道。
“好。”
——
时光飞逝。
寒冬。
青云山正下着雪。
叶云澜端坐书案前，凝翻阅手中书卷。
他身上裹着一件毛绒绒的狐裘，乌黑长发披垂于身后，在绒毛里显出一张雪白的脸。
屋内点着暖炉熏香，墙角花瓶中
着数枝红梅。
窗户正大开着，能见到外界银装素裹，却没有任何风雪倒灌屋，隐约可见一层透明涟漪
开。
——是窗柩上被设下了能够阻挡风雪的结界。
屋内静谧宁静。
忽有脚步声传来。
书房门被推开，一个黑衣青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青瓷碗。
“师尊。”
叶云澜抬起，道：“今
怎这么早便回来了？”
青年道：“山中冷寒，徒儿惦记师尊身体，便回来得早些。”
他一身劲装黑衣，马尾束发，面容俊美凌厉，隐约间还能看出几分少年时候的稚
。
只是当初的
郁戾气，似乎都随着岁月流淌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