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脚下的纸
悄悄从花瓶缝隙挤了出去，贴墙跑到柜台后。
那东西在花瓶前停了一下，高高举起斧
要砸下来——
宋姣姣察觉到付时动了一下，似乎想站出去，她立刻收紧手指把他抓住。另一边，哮天犬的动作更快，它从门后蹿出来故意冲那东西“汪”了几声，拉满注意力后转飞速溜出了网咖。
那东西动作一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迟疑片刻，继续向花瓶靠近。
斧劈在花瓶上的瞬间，一道尖锐的喇叭声同时响起，紧接着是大妈的唱经声——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大妈嘹亮的嗓音搭配略微有点刺耳的劣质喇叭噪音划
长夜，横空出世。
连大花瓶碎裂的动静都被盖过去了。
那赤脚毛腿虎目圆瞪，本就丑陋不堪的面容扭曲得厉害，一把甩了斧捂住耳朵，怒吼着向那唱经的大妈冲去。大妈身手矫健动作敏捷，绕着网吧里一排排卡座上蹿下跳，走位风骚，把大毛腿当风筝放。
斧鬼被引走了，宋姣姣却没办法喘
气。此刻她正与一名形状诡异的
鬼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这花瓶里也藏了个鬼！
鬼大概在瓶底待太久了，硬生生也变成了花瓶的形状。乍一看像个
瓶，上宽下窄，中间极细，四肢缠绕在身上，和身体嵌在一起。只有一张脸还是美艳子的模样，突兀地嵌在瓶子上，笑盈盈看着宋姣姣和付时，眼珠子滴溜溜转，诡异极了。
宋姣姣看着鞋底沾上的血，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付时突然笑了一声，很轻，但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宋姣姣的耳朵里。她心说这莫不是疯了，这
形还能笑得出来？
“她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付时对她说。
话音刚落，那花瓶鬼就像冰块一样融化成一滩血水，向网咖里
窜的斧鬼流去，速度极快。
宋姣姣：“？”怎么回事，居然舍近求远，是她站的不够高吗？
“花瓶是他打碎的，不关我们事。”付时笑着说，话音刚落捂嘴咳了两声，指缝里溢出黑血。
天，他又吐血了！还有血块！
这是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你病这么严重还出来跑，你家都不管管吗？”宋姣姣下意识摸袋，纸巾都拿来扎纸了，兜里只有一张五元纸币。
付时摆摆手说没事，“我没有家。”
宋姣姣看他的眼顿时充满同。
两说话的这么会儿工夫，另一边两只鬼已经大打出手。
大妈唱经的威力非同一般，斧鬼被念得
躁如雷，偏偏连大妈的衣角都碰不到，正无能狂怒中，花瓶鬼这时候冲上去，倒成了现成的出气筒。
不过花瓶鬼实力似乎比斧鬼还要强，毛腿大汉几乎被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网咖大厅瞬间沦为凶案现场，随处可见血手印和碎残肢，灯光闪闪烁烁，所有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着花瓶鬼的诡异笑脸。
氛围烘托得十分到位。
宋姣姣快要吓死了。
虽然从小到大撞鬼的次数没有上百也有十次了，但她还是没办法克服恐惧，永远胆战心惊永远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出门买宵夜，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初心不变吧。
“走！趁现在我们跑出去！”宋姣姣牢牢拽住付时的手腕，指节泛白，明明怕得要死，嘴上却说：“你别怕，跟紧我，我和哮天犬保护你！”
付时任她拽着自己跑出去，尚且沾着血迹的嘴角不由微微扬起，轻声嘀咕了一句：“倒是个善良的孩子。”
两跑到红绿灯路，哮天犬已经等候多时，立刻起身围着宋姣姣摇尾
绕圈。
“付时，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直走左转。”
两一狗穿过斑马线，沿着行道一路直走。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规律的“嚓、嚓、嚓”的响声，像按下相机快门的动静被放大了十倍，从远到近，一声比一声响亮，很快就追到了他们身后。
宋姣姣回看了一眼，差点没闭过气去。
只见一滩血水在地上流动，血水流过之处全部陷
黑暗，就跟她回家的那条小道一样，被浓墨重彩的黑暗死死笼罩，像一个黑
，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血水快速流向他们，黑暗也随之
近。
“嚓、嚓、嚓——”
声响越来越密集，黑暗吞噬的速度不断加快，转眼贴上了付时的脚后跟，下一刻便淹没了他半只脚。
“完了完了，天要亡我们。”宋姣姣寒毛一竖，拽着付时没命地往前跑。
都说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形下，会突极限迸发出无限潜能。就比如此刻的宋姣姣，她中考那年的八百米拼尽全力也只跑出三分十二秒的成绩，现在大概能打世界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