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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却天涯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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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书院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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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室中霎时一静。

此时虽然还未上课,但有些已经开始温书了,覃云汉和温清这般闹闹嚷嚷确实不太妥当。

对视一眼,互相吐了吐舌,躬身执礼,准备对其他同窗道歉。

谁知方才开呵斥的却看向姜羡余,话里带刺道:“姜羡余,求不如求己,谢承如今不过是个秀才,就算考中了又能如何?”

骤然听见谢承的名字,原本也准备向同窗赔礼的姜羡余当即沉下脸。

眼前这位同窗有些陌生,姜羡余一时想不起对方姓名。但对方似乎对他、对谢承都意见不小。

只听对方又道:“他姐夫二十一岁就中举,如今也两次进士落榜,明年春闱可就第三次了,谢承真有本事,怎么不帮帮他姐夫?”

又听他扯上段书文,姜羡余腾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冷眼看向地方:“仅仅考中举的确不能如何,但谢家富甲一方,谢承他如今就能带我吃香喝辣,倒是你,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

覃云汉也怒道:“就是!段大哥就算只是个举,也能做你我的夫子,你哪来的脸在这说三道四?”

“没错!”温清年纪小,嘲讽却有一套,“赖宏,你不过也只是个童生,菜也敢笑孔雀,简直叫笑掉大牙!”

“你们——!”

赖宏又羞又恼,腾一下站起身,反驳道:“谢承他家再怎么富,也不过是沾满铜臭的商贾之家,有什么值得骄傲?段书文曾经也是一代才子,偏偏娶了谢家之后屡试不中,焉不知就是商家坏了门风?”

又指着覃云汉和温清斥道:“亏你们也是清清白白的农家子,竟与姜羡余他们——嗷!”

赖宏话还没说完,姜羡余的拳就已经将他撂倒。

桌椅位移倾倒,课室里顿时一片惊呼。

“小余!”覃云汉和温清连忙去拉姜羡余,实际上却没怎么使劲。

姜羡余揪着赖宏的衣领将他拎起,讥讽道:“我就不明白了,谢承十二岁就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而且从不仗着富甲出身瞧不起农户贫家,怎么反倒你这样,靠父母在地里刨食攒下的银钱才能读书识字的农家子——”

姜羡余钳起他的右手瞧了瞧,见他果然细皮,只有执笔的薄茧。

于是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盛几分:“在家就仗着读书的身份不事农桑,在外又有脸仗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嘲笑凭本事挣钱的商户,你哪来那么大脸?”

“还有谢家阿姐,你也配提起?”姜羡余忆起前世,猛地闭了闭眼,眸色顿时变得猩红骇

他瞪着赖宏,咬牙道:“成不成事不打紧,但若行有不得,不反求诸己,却苛责旁,那就是废物孬种!”

“说得好!”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喝彩,众齐齐回,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正身行礼:“夫子。”

拎着赖宏衣领的姜羡余也忽然愣住——夫子身旁站的,分明是谢承。

方才赖宏提起谢承的时候,就有猜到姜羡余会发飙——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赶紧去秀才甲班通知谢承。

只有谢承才拦得住发飙的姜小镖——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承急忙赶过来,正好遇到童生班的刘夫子,一同在门外听到了姜羡余那番言论。

看姜羡余如今这幅呆呆的样子,谢承忍住笑意,绷着脸劝道:“小余,放手。”

姜羡余立刻就松开手,赖宏猛地砸在地上,后脑勺着地,咚一声巨响。

姜羡余连忙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咳!”刘夫子沉下脸,掏出戒尺看向姜羡余,“殴打同窗,该当如何?”

姜羡余瞥了谢承一眼,乖乖伸手:“赔礼致歉,受三十戒尺。”

“夫子!”覃云汉连忙抗议,“分明是赖宏挑衅在先,他还辱骂同窗,不尊学长。”

赖宏见夫子要罚姜羡余,爬起身轻蔑地看了覃云汉一眼,一副小得志的模样。

然而还没等他向夫子状告姜羡余,刘夫子又将戒尺举到他面前,问:“方才姜羡余所言,引自哪处?”

赖宏当即一懵。

他立刻回想方才姜羡余嘲讽他的话,却越想越气,还没想明白哪句话是引用,就听姜羡余道:“回夫子,‘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出自《孟子·离娄上》。”

说完,姜羡余朝谢承挤了挤眼,这句话刚好是昨复习功课时,谢承教他的。

谢承瞥见他的小表,垂下眼弯了弯唇角。

另一边赖宏脸色涨红,瞥了一眼翻倒的桌椅和书册——《孟子·离娄上》,不就是他方才在温习的吗?

刘夫子也瞥见地上的书册,更心知肚明,《孟子·离娄上》正是休沐前自己讲授过的,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赖宏,道:“将此书原文及释义抄写十遍,你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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