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过，结果大胜的第二天，江南的几个官员就捏着鼻子请他回家。
扯了一堆之乎者也奉承话，主旨为“小将军挂了彩他们惶恐受不住”，实则是怕他杀心上来，真的把江南匪贼一窝端
净了。
听到谢重姒这声嗤笑，宣珏抬
看来，问：“笑什么？”
谢重姒耸了耸肩，骂道：“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见宣珏失笑，来了兴趣，托着下
问他：“离玉你怎么看？文澜和你说过他之前被‘请’回京城的事儿吧？”
宣珏颔首：“嗯，他提过。剿匪一事么，朝廷有求必应不如坐视不管。”
两
喝完茶，休息片刻，付完二十枚铜钱，继续上路。
谢重姒骑在马上问他：“嗯？怎说？”
“江南山多地杂，若是
世，匪寇成群占山为王，不足为怪。但太平盛世，仍有匪寨连绵，只能说明当地官府不当政。他们无非是指望朝堂每年那笔赈灾银，不拨便是了。可能会一两年。”宣珏风轻云淡地说，“完就好了。毕竟，富裕的匪寨里，能剿收的钱财，不比京中八品官员差。够补充某些的金库了。”
这种想法有提过，她父兄相继打过这个念，都因太过冒险而放弃。
她替父兄问了句：“……那的一两年要怎么办呢？”
问完又觉得是傻问题——策令调动，本就伴随动
。只要最终结果不差，就是行之有效的。
若是与同侪或是长辈论政，宣珏无非答些“别处找补”“另政掰正”的中庸做法，无功无过。
可对谢重姒，他犹豫片刻，说出真实的想法：“没办法。殿下，有的路，你知道是正确的，可能会因前面九十九步的动震而放弃。不过，只要最后稳定下来的架构体系胜于之前，它就是对的。至于这诸般动的是非功过，三言两语难说清楚。但——问心无愧即可。”
落子不悔即可。
谢重姒温吞地“嗯”了声，半是调侃：“哎你可真是块鬼谷的好材料。”
鬼谷弟子逢必出谷。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甚至必要之时，以身
局。
无悲无喜地抉择出最优的那条路。
大齐政律历来求稳，老祖宗留下的政法，不怎么敢改动。
宣珏这高谈阔论近乎大逆不道，但谢重姒听了倒觉得甚合她意，亲切得很，想来也是托她那些吊儿郎当的师兄师姐们的福。
宣珏笑道：“当殿下在夸我。”
谢重姒挑眉，想说“自然是夸你”，又觉得过于亲昵，便也只笑了笑，一甩马鞭，在秋
里纵马，继续南下前行了。
秋风簌簌，麦
波涛，金灿的田野弥漫收获。
扬州城的小麦已经收了一茬。吴大娘这买了小麦磨
，准备做点新鲜的荞麦糕点。
近她收了个小姑娘做帮工，小姑娘唯一的兄长葬身客栈火海里了，她没处可去，吴大娘就暂时收留了她。
小姑娘说她叫“叶芝”，手脚麻利，绣花烹饪，手艺都绝佳。
这一个月包子铺的生意好了不少，都是她的功劳。
吴大娘是越来越喜，见叶芝迟迟没离开，甚至动了收她做养
的心思。反正她也没后，留个小姑娘相依为伴，还有个养老送终多好。她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家底，够叶芝嫁妆了。〔铱驊〕
叶竹当然不知道有想收她做儿——她亲生父母还在
原上活得好好的，身子骨倍儿
呢。
这天，她接过吴大娘的麦，帮她和面团雕面花，卖出几笼后，找个借
去文昌街的信铺，寄出这个月的第四封信。
她不敢多寄，怕引注目。也不敢直接寄往宫里，怕半路被截。
她写给的是戚府。
不过之前的信石沉大海……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收到。
扬州城仍旧查得严，运河偶尔还在打捞什么。叶竹左思右想，觉得那晚殿下和三公子或许是跳了河，逃过一劫。
但城查很紧，她没有路引，出不了城，只能先暂居在此。
叶竹寄完信，回到吴大娘的包子铺，有些愁——她不会真的要在这住个三年五载吧？
她走进吴大娘给她收拾出的房间，房间不大，但布置温馨，甚至床还给她缝了个兔偶。
叶竹还没阖上门喘气，突然瞳孔猛缩，差点没叫出来。
房里的木凳上，坐了个，一身白衣，但袖和脖领处是墨绿叶纹，云绕星遮。
这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叶竹这才发现，这是一位出尘清美的子，脸上没什么表
，眼也没有波动，像个瓷器偶。肩膀上立了个怪的鸟，说像鹰吧，比鹰小得多，说像八哥或是乌鸦吧，也不尽然。
或许是这子容貌尚可，不似什么坏，叶竹谨慎地退后一步，没呼救，只问道：“姑娘是？”
子抬起手，快速做了几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