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呆愣地看了逐渐湮灭下的火苗许久。
又将
埋在臂弯间，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直到天明。
尔后是新的一
。
再新的一。
她徘徊靠近，汤羹糕点，亲手奉上，分寸拿捏恰如其分，难窥端倪。
初秋叶落时，宣珏没再推却她喂来的葡萄，反手抓住她指尖，在唇齿间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吮去汁水，抬眸看她，眼有一瞬间的侵略沉滞，不辨喜怒地问她：“过几中秋宴席，国宾外客云集汇聚，
多眼杂，想去么？”
“不想。”谢重姒尽职尽责扮演起恃宠而骄、依赖宠
存活的后妃——就像流言蜚语里描述的那般，“你也别去了，留下来陪我呗。”
宣珏一笑：“‘不去’不行。但留下来陪你倒是可以。”
他这难得凶狠些许，一遍又一遍地折腾谢重姒。惩罚般吻过她青紫未褪的手臂，激得谢重姒本就摇摇欲坠的清明
然无存，眼角沁出泪花，一
咬在他肩上，牙关都是颤抖的：“唔……不要了……”
宣珏轻缓而不容置疑地道：“再来一次罢，殿下。可好？”
又或者是自兵变来她罕见地热
，勾得他心甘愿沉沦其间。
沉沦里，宣珏温柔地拂开她汗水打湿散
眉眼的发，看她似是难耐，放缓节奏，微不可闻地轻声道：“很多东西，本就是你的，殿下。就像那幅画一样。你不必如此。”
谢重姒应是没听见，难以自抑止地自喉间溢出哼吟，不堪忍受般紧握他的手，贴到脸边蹭了蹭。
乖顺极了。
包括之后数月，除却中秋时分因戚文澜起了些许争执，都平静“恩”地仿若新婚燕尔。
秋的斜阳暖意消融，取而代之的是黄昏末了侵
骨髓的寒冷。
她肆无忌惮地坐在他怀中，眯着眼看外面渐暗天色，年少时般晃悠着腿，像是心血来
，问道：“离玉，我想去骑马
猎。可以吗？”
宣珏沉默良久，终是缓缓笑道：“好啊。”
他环住谢重姒，俯下在她耳边轻道：“万事如你所愿。”
从震惊怀疑，到态度软和，再到温柔似水，她演得太好了。
他在戏台下做最忠贞不渝的看客，心甘愿被她拉戏中，登台这场荒谬绝伦折子戏，再上演一场仓促落幕的万籁归寂。
望都那雪落无声。
很静。
梦境里，宣珏仿佛窥到没能亲眼目睹的身后事——没有多少动，戚文澜来的时机也被他算计得巧到毫厘，甫一城，就控制住慌不定的各方势力。
戚文澜指挥亲军布置在猎场方圆，匆忙下马，喝问：“呢？！请太医没有？！一群
包王八蛋，在这杵着找死吗？！”
没敢说话。隔了很久，还是赵岚噗通一声跪地叩首：“戚将军，他二都、都殁了啊！太医来过，无力回天……”
赵岚胆小，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白棠抱臂数步之外，冷眼睨向戚文澜，然后认命地单膝跪地，道：“主子
代，一切听您吩咐。望都派系军力卑职代管，改托付给您。”
“呵。”戚文澜冷笑，不领面，“滚开！”
宣珏冷眼旁观。
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往岁不过千秋大梦，叹岁月蹉跎，往事变迁，遗踪不可寻。
但他还是想看到结局。
文澜做事果断
脆，趁着驾崩之揪出剩余的叛逆之臣，全数抄斩。
用挑萝卜的眼艰难抉择谢氏余脉，妄图矮子里拔将军，挑选出一上位——最终对着这群歪瓜裂枣抚额长叹，找来了谢依柔长子，改姓为“谢”，扶持登基。
那是个聪敏灵动的孩子。
在众簇拥上登上皇位，也不显惊慌失措。沉稳有余，行事周全。
挑细选的成果斐然。戚文澜终于喘了气，闲暇时也会翻翻圣贤书。
戚文澜此，摸鱼爬树、翻墙打鸟都是一把好手，小图看得也津津有味。唯独一看密密麻麻的文字就歇菜，气跑的私塾先生两只手数不过来。
他这么一个前半辈子没读过书的，为了看顾小皇帝作论习礼，硬是
得自己也文绉绉起来，成天之乎者也。手底下兵痞子被他念叨得捂耳长叹，一个俩个齐齐跑回北大营，宁可开荒吃沙子，也不肯听他们将军叨叨。
戚文澜亲兵被他念叨得走为上计，于是只能折磨可怜的小皇帝去。
小皇帝经历大臣刁难，还要应付看上去不好说话的舅爷爷，哭丧着脸道：“舅爷爷，朕《四书》没功夫看，等过上几有空，再补上去讲给您听行不？”
戚文澜辈分随戚贵妃，比安荣高一辈，自然是小皇帝的爷爷辈。他横眉一挑，似是觉得这称呼太老，道：“叫小舅，我他娘的就大你二十多岁，没那么老！”
小皇帝诚恳道：“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