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贿赂的，自然替他说话，皇帝侧耳倾听，微微颔首，末了看向桓煊：“三郎怎么看？”
桓煊道：“臣以为萧同安气量狭小，庸懦无能，恐怕不能服众。”
皇帝目光闪动，沉吟不语。
桓煊明白收回河朔三镇兵权已成皇帝执念，遂斟酌着道：“河朔三镇北御强虏，南制渤海，牵一发而动全身，愚以为当慎之又慎。”
这件事上他只能点到即止，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
皇帝脸色微沉，静默良久，微微颔首：“朕知道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朕再想想。”
说罢揉了揉额角，对群臣道：“朕有些乏了，诸卿先回府司吧。”
众臣纷纷行礼退下，寝殿中只剩下父子俩。
皇帝这才对三子道：“没几
便是岁除，我到时候会回东内，你去边关三年，我们一家
便有三年不曾团聚，难得今年齐，你二哥又娶了新
，合该热闹热闹。你早点
宫来。”
桓煊眸光微动：“是。”
顿了顿又道：“你阿娘平在尼寺中修行，岁除总是要和家团圆的。她有心结，你别怨她……”
桓煊淡淡道：“儿子不敢。”
皇帝又道：“如今你二哥已成家，我也了却一桩心事，接下去也该
到你的好消息了吧？”
他慈蔼地觑瞧着儿子俊挺的面容，捋须笑道：“可有中意的闺秀？”
桓煊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与闺秀毫不相
的身影，他定了定道：“有劳阿耶挂心，儿子并无娶妻之念。安西四镇虽暂时平定，但边境仍未安宁……”
皇帝笑着打断他：“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娶个媳便耽误你建功立业了？”
他面色忽然一沉：“你还在怪阿耶阿娘替你二哥求娶阮氏
？难道她嫁了你二哥，你便一辈子不娶了？”
桓煊立即道：“是儿子无意娶妻，与旁无涉。”
皇帝悠悠地叹了一
气，摇摇
，黯然道：“我们桓家每代都要出个
种，原以为有你长兄一个便罢了……”
他坐起身，拍了拍儿子肩：“阿耶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本来你二哥娶了阮氏，你的正妃该从别家挑的，但既然你喜欢……太子妃有个堂妹，比她小两年，随她父亲在江南任上，品貌才皆不下于太子妃……”
桓煊待要说什么，皇帝抬起手制止他，从榻边拿起一卷画轴：“这是从江南送来的画像，你先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将画轴徐徐展开。
绢帛上是个年方及笄的少，梳着百合髻，穿着浅碧上襦缃色裙，坐在一丛石竹花下，手中捧着卷书，轻颦蛾眉，似在沉吟。
少的眉眼与阮月微并不十分相似，但那双眼睛和眉宇间的态，却得了阮月微八九成的韵。
若要当替身，这似阮月微的少远比鹿随随适合——除了一张脸有几分相似，鹿随随的身形、
格，家世出身，甚至饮食喜好，都与阮月微大相径庭。
可怪的是，他看着画中却心如止水，没有一丝丝波澜。
皇帝收起画卷
给他：“先不急着定下来，她父亲即将秩满回京，三月里就能到京城，到时候你们见上一面。”
第27章 二十七
回常安坊的路上,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片。
到得山池院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桓煊挑起车帷往外望，见到门那两盏风灯, 一时竟生出
旅归家之感。
说来也怪, 无论王府还是蓬莱宫，都从未让他生出过这种感觉, 他想了想，大抵是因为这里有个无依无靠，全心依赖他的吧。
马车驶到清涵院门前停下，桓煊降车, 忽然闻到远处飘来淡淡的食物香气，混杂在风雪中扑面而来，冷风也带了尘世的烟火气。
他顿住脚步，朝那隐没于枫林里的小院子望了一眼, 那星星点点的灯光也似比别处暖一些。
“她又在折腾什么？”桓煊问迎上前来的高嬷嬷, 状似不经意。
高嬷嬷答道：“昨王府送了南边来的鹌鹑，鹿娘子在烤鹌鹑, 又弄了些古楼子。”
顿了顿：“殿下从城外回来，还未用膳吧？老
叫去传膳……”
桓煊犹豫了一下道：“叫他们送到棠梨院去, 我去那里用膳。”
高嬷嬷一愣，随即隐隐明白些什么，觑着桓煊脸色道：“那些是乡野鄙的烹调之法, 恐怕不合殿下脾胃。”
桓煊并未反驳, “嗯”了一声，却径直沿着枫林中的小径向那暖融融的小院走去。
走到门，便已听见庭中的欢声笑语，那猎户略带沙哑的声音特别引注意。
他推门进去, 只见那猎户和几个青衣婢坐在廊下说笑，脚下燃着炭盆，面前摆着风炉、铁架，竹签串着的鹌鹑滋滋冒油，旁边一个铁炉子上烘着古楼子，一旁小竹案上摆着酒壶酒杯和料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