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这一茬，不过桓煊知不知道都无济于事，他将高嬷嬷召回王府，便是决定不再理会她了，大约是上元节遇上阮月微，让他明白赝品终究不能代替心上
，把她当慰藉终究是饮鸩止渴、自欺欺。
福伯并未派下去王府，他将山池院的事安排妥当，亲自跑了一趟。一来来府里有得了疫病不是小事；二来鹿随随尽管失宠，毕竟是齐王的外宅
，得了重病总要禀报一声，他平
没少吃鹿娘子的烤鹌鹑烤羊
，想着自己在齐王跟前还算得脸，说不定能见机替她说两句好话。
然而福伯却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在门
就碰了个软钉子。
侍卫认得他，笑着寒暄了两句，便道：“殿下正忙着，这时候怕是不便见你老家，有什么话，你先留下，待殿下忙完，我替你禀告。”
福伯哪里听不出这是在搪塞，坚持道：“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殿下要是顺便问起常安坊的
况，小兄弟答不上来，恐怕殿下不快，倒带累了小兄弟。有劳小兄弟通禀一声。”
说着便要行礼。
侍卫连忙避开了：“你老家不是折我的寿么！”
说着叹了气：“你也不是外，我就同你说句实话吧，殿下前下了命令，你们那边的消息一律不让进二门，疫病的事你老家看着处置吧，该报官的报官，该锁院的锁院，小心些别传开去。那边的事殿下明摆着不想再理会了。”
福伯道：“那劳烦小兄弟向高总管通禀一声。”
高迈与他
不错，在齐王殿下跟前又说得上话，见不到殿下，见他也是一样的。
侍卫道：“不瞒你说，高总管去京畿巡视庄园去了。”
“那高嬷嬷呢？”福伯又问。
“可真是不凑巧，”侍卫道，“高嬷嬷也跟着同去的，回蓝田看侄孙去了。”
“关统领和宋副统领呢？”福伯仍旧不甘心，“马忠顺总在吧？”
侍卫道：“马忠顺陪着高总管去京畿，两位统领有旁的差事，也不在府里。你老家请回吧，待高总管回来，我便将这事告诉他。”
“高总管这回要去几天呐？”福伯问。
侍卫想了想道：“京畿几处田庄巡视一圈，总得十来吧。”
福伯无可奈何，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只得回了山池院。
……
随随的病时好时坏，有时早晨起来热度退下来，看着似乎要好了，可到下晌又发作起来，竟比前一更严重。
汤药一碗碗地灌进去，却没有半点效果。
这下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了，她从未得过这么重的病，浑身上下又酸又痛，骨
都似要融化了。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这个念一起，似乎又是理所当然。她也是血之躯，又不是真的杀，别会病死，她也会病死。死在她刀下箭下的，难道每个都该死吗？报应不爽罢了。
怪的是，她并不难过，甚至觉得轻松，就像本来有一条漫漫长路，看不到尽，可走到半道上，突然有告诉她，不必再往前走，可以卸下肩重担了。
只是桓煊的仇只报了一半，河朔的局面有些棘手，她担心段北岑应付不过来，还有她亲自建起来的那支
军，在别的将领麾下恐怕不好过。
她对春条道：“我还欠常家脂
铺两匹绢，已准备好了，在橱子里，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帮我送去，给那个眉上有疤的店伙。”
她为防自己出意外，有备无患地在绢芯用密文写好了给段北岑的信，代后事和河朔的部署。
春条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这大夫怕不是个庸医，照他的方子服了两天药，怎么也不见好？”
随随笑了笑：“疫病本就不好治。”
春条道：“定是那大夫本事不济，要是能请到太医署的医官就好了……”
本来他们家娘子得宠的时候，别说是太医署的医官，只要齐王放在心上，恐怕尚药局的御医也能请来，可如今……
随随笑着摇了摇，她在军营里时常与疫病打道，知道换了宫中的奉御来，用的也无非是这些药方。
“你别忘了把绢帛送去给常家脂铺，”随随道，“我不想欠钱……橱子里的两端，包好了的。”
春条含泪道：“娘子放心，
婢记住了。”
随随点点，疲累地阖上眼睛，只说了几句话，她就又有些犯困了。
春条默默绞了把凉帕子敷在她额上，又用丝绵蘸水湿润她
涸的嘴唇。
短短几，她的脸颊和眼窝都陷了下去，偶尔睁开眼睛，眼里都没了往的采，春条不敢多看她的脸，生怕自己又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只能在心里悄悄念佛经，祈求佛祖保佑她家娘子否极泰来。
然而事与愿违，午后随随的热度又高了起来。
她心里一松快，原本勉强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