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市坊，她和春条下了车闲逛，又有个挎着竹篮穿着青布衣裳的
远远地跟在后
。
随随只作不知，逛了好几家铺子方才对春条道：“
脂快用完了，我们去常家脂
铺看看。”
那青衣果然也慢悠悠地跟了上来。
到得脂铺中，随随让春条在楼下等，自己跟着店伙上了楼——如今她有诰命在身，手宽绰又时常光顾，由店主亲自在楼上接待说得过去，春条半点不起疑，一进铺子便被琳琅满目的胭脂水香膏吸引了目光。
随随上了楼，进了内室，店主已在里等候着，行礼毕，便道：“启禀大将军，上回跟踪大将军到灵花寺那的底细属下已经查出来了，是武安公府的。”
“武安公府？”随随皱了皱眉，她不记得桓煊与武安公府有什么过节，再说即便真有过节，在朝堂上使绊子便是，盯着一个外宅做什么。
莫非是与她有过节？这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她与武安公府的连照面都不曾打过，怎么会得罪他家的？
随随百思不得其解：“可曾查清楚是武安公府哪一房哪个主指使？”
店主道：“回禀大将军，若是没查错，当是武安公世子赵清晖。”
随随越发莫名其妙，她与那个病秧子并无瓜葛，更别提有什么旧怨，她小时候来长安，赵世子怕还在襁褓中呢。
莫非是新仇？她想起有一
也是在市坊，武安宫世子的车驾差点撞上她和春条，还害得他们洒了一身酒，可该记仇的也是他们，何况谁会为这点小事费劲盯梢？
“知不知道他为何找盯着我？”随随道。
店主有些欲言又止：“赵世子与太子妃是姑表亲，属下揣测或许是这里边的缘故……”
随随这才想起有这层关系——京城世家勋贵之间关系盘根错节，谁和谁都沾亲带故，随随从小不在京城长大，连自己有多少亲戚都数不清楚，别说阮月微和赵清晖的关系了。
店主又道：“属下还查到，这赵世子从小对太子妃有些……”
他拧着眉想了半晌，方才找到个合适些的词：“有些执念。”
“哦。”随随恍然大悟，又是为了她这张脸。
可她还是不明白赵世子的用意，她和阮月微确实生得有几分相似，但也仅限于容貌，身世、作派、
，全都大相径庭，桓煊之所以把她当替身，也是因为恰巧在山中救了她，为了自欺欺还得让高嬷嬷费劲地打扮她、教这教那。
以武安公府的财势，要找个和阮月微容貌有几分相似的
子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什么要冒着得罪齐王的危险来招惹她？
随随越发觉得难以索解：“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吗？”
店主道：“属下查到赵清晖的亲随与市井间的一伙闲子打过
道。”
他顿了顿道：“这伙的领叫朱红锦，家中行二，又称朱二郎。这伙白里聚赌，夜里便无恶不作，打家劫舍、欺男霸，拐卖孺……长安城里这些案子总有一半是他们所为，那朱二郎听说是背后有，连京兆和金吾卫都拿他们没法子。”
随随点点，高门大族里有很多肮脏事，不便自己出马的，便要由这些凶徒去办，所以这样的通常有靠山，只要不捅大篓子，掌握着分寸，是不会被连根拔出的。
这样的往往还和城外的匪类有所勾结，方便将拐骗来的孺和偷盗的赃物转移出去。
赵清晖和这些搭上线，其用意或许比她料想的更为歹毒。
“大将军，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店主问道。
随随沉吟片刻道：“不必，先弄清楚赵清晖究竟想做什么。”
顿了顿道：“我本来就要离开长安，若是能借他们的手也好。”
她本来是打算找机会悄悄离开，不告而别，但那样的话齐王府的侍卫定会四处寻找，脱身反而不易，若是能借此机会离京，倒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派盯着他们，别打
惊蛇。”随随道。
店主道：“属下明白。”
随随本来计划等桓煊出征便离京，不过既然打算借赵世子的手离开，她也就不急了，河朔那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结果，她即便离开京城也是先找个地方调养身体和习武，这些事在山池院也能做。
赵清晖要伺机向她下手，她便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赵世子却是个很沉得住气的，只是叫紧紧盯着她，随随每次出门都感到有跟随，却始终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如此跟了三四个月，山池院里的莲荷开了又落，到了新藕
盘的时节，脂铺终于传来消息，赵清晖那个亲随又和朱二那伙见了一回，大约就要在这段时下手。
……
武安公府中，赵清晖独坐在书斋中，面前放了张画案，雪白的绢帛铺在面前，他拈起笔管在白绢上细细勾勒，一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