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剥剥橘子。”
他这样的
也只配和那小媳
一起剥橘子了。
桓明珪揉了揉额角，把酒壶夺过来，这是已经醉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红衣火焰似地一晃。
随随端起酒杯，起身向他走来。
桓煊将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回盘中，坐直了身子。
随随道：“恭祝殿下松龄鹤寿，长乐无极。”
桓煊端起酒杯，淡淡道：“多谢萧将军，小王也祝萧将军诸事顺遂，得偿所愿。”
随随道：“承殿下吉言。”
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随敛衽一礼，便即回到席中，继续与大公主谈笑风生。
皇后始终若有所思地望着三子，沉默有时，向皇帝道：“妾去后
准备一下。”
皇帝知她打算，在案下握了握她的手：“辛苦你。”
皇后一笑：“陛下说的什么话。”
说罢起身向众道了失陪，带着侍从出了殿中。
一个多时辰后，皇后从外回来，身后宫手里捧着方小食案，案上置一红釉莲花大碗。
她走到桓煊跟前，让宫将食案置于他面前，亲手揭开碗上的银鎏金荷叶盖，面碗上蒸腾起一
热气，羊
的腥膻气随着热气一起钻
桓煊的肺腑中，令他几欲作呕。
皇帝笑道：“这是你阿娘亲手替你做的生辰面。”
桓煊躬身行礼：“多谢母亲。”
皇后温声道：“阿娘记得你最
吃羊汤的，没记错吧？”
桓煊淡淡道：“母亲并未记错。”
皇后道：“趁热吃吧。”
桓煊微垂眼帘，拿起玉箸，夹起一
面送进嘴里，接着是第二，第三……
皇后像个真正的慈母一般望着他，仿佛丝毫看不出他难以下咽：“汤熬了半
，你尝尝不味。”
桓煊拿起玉勺，一勺接一勺地将汤喝完，接过宫递来的香汤漱了，含上去腥膻的香丸，躬身谢恩。
皇后让宫收了食案和食具，心满意足地坐回皇帝身边。
乐奏起吉庆的曲子，笙箫和着庭燎中“噼啪”作响的
竹声，喧嚣热闹至极，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随随紧紧捏着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向帝后道：“请陛下，皇后娘娘恕末将不胜酒力，先告退了。”
皇后道：“明一早元旦大朝，萧将军往来不便，倒不如宿在宫中。”
皇帝也劝她留宿，随随坚辞，他们便也作罢了。
待她退出殿外，皇帝揉了揉眉心道：“朕也乏了，皇后扶朕回寝殿歇息吧，让他们年轻守岁。”
皇后点点：“好。”
桓煊看了眼更漏，还有一个多时辰便是子夜，他当然知道萧泠为何急着离席——她要回驿馆去做那碗生辰面。
他讥诮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向众道了失陪，便即向殿外走去。
他记不清自己喝了几杯酒，却丝毫没有醉意，叫侍从备了马，骑着出了宫门。
朱雀大街上空空
，坊门院墙内隐隐传来欢歌笑语和竹的噼啪声。
他打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往常安坊的方向去，便又拨转马往北行——那时候他还有个去处，可是连那一处也不属于他。
侍卫小心翼翼地催马上前问道：“殿下可是要回王府？”
桓煊一夹马腹：“去都亭驿。”
第93章 九十三
都亭驿是大驿, 驿吏送往迎来过不知多少中外官员，但这么古怪的客还是第一次见到。
此约莫冠龄，拿出的是翼军都尉的文牒, 但看他锦衣华服, 玉勒雕安，又生得俊逸无双, 通身气度一看便是个金尊玉贵的王孙公子，仆从们也个个骏马轻裘、赳赳昂昂，不似等闲门户。自然，有些天潢贵胄隐瞒真实身份在城中行走也不是稀罕事, 怪的是今岁除夜，便是不与家团圆，也该邀上三五好友去平康坊的销金窟里醉梦一场，跑到驿馆里来做什么？
更古怪的是他到了馆中, 一问正堂中有客宴饮守岁, 只剩下厢房，他也不走, 给仆从们叫了最好的酒肴，自己却独居一室, 菜肴糕点汤羹一概不要，只要酒和橘子。
但客的事他不敢多问，麻利地将酒和橘子送了去, 那客取出个金饼子：“这里不要伺候。”
驿吏唬了一跳, 随即喜出望外，那金饼子足有二两，本来岁除
到值夜够倒霉的，没想到天降横财, 叫他遇上这么豪阔的客，不由千恩万谢。
桓煊道：“将我的从伺候好便是。”
驿吏道：“自然，自然，贵请放心。只是有客借用了炉灶，菜肴上得慢些，请贵见谅。”
桓煊自然知道借用炉灶的客是谁，默不作声地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