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子。他想让就让，想收回就收回，天底下哪有这样轻巧的事？”
他瞥了一眼母亲的手腕。
皇后察觉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将袖子往下一捋，遮住腕上的疤痕。
桓熔悠悠道：“说到底害死大哥的还不是你，要不是你以死相
不让他去河朔，我就用不着动他，要不是你这么对桓炯，我要杀大哥还没那么容易。”
他死死盯住皇后：“是你害死了你最心
的儿子，是你！”
皇后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好在宫
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桓熔接着道：“知道大哥为什么想去河朔？你自以为对他好，其实他早就被你得透不过气……”
“闭嘴！”皇后厉声打断他。
桓熔却自顾自往下说：“他只想离开你！大哥走的时候为什么嘴角含笑？因为他终于摆脱你了！”
皇后从案上抄起酒壶，揪住儿子的
发，把壶嘴往他
中塞：“我叫你闭嘴！你胡说，烨儿是被骗了，他是误
歧途……”
桓熔也不挣扎，任由她将毒酒往他喉咙里灌。
小半壶毒酒灌下去，桓熔痛苦地捂住肚子，身体抽搐起来。
皇后猛然回过来，将酒壶扔在地上，颓然地软倒在榻上。
桓熔倒在地上，手脚不住地抽搐，身子反弯成弓状，模样十分骇。
他仰起，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忽然厉声惨呼：“阿娘，儿子这条命今
还给你了！”
话音甫落，他浑身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一偏，终于不再动弹。
他的一双眼睛仍旧大张着，却已没了生气，像两颗铅做的珠子。
皇后捂着嘴
呕，涕泪如泄洪一般往下淌。
王远道赶忙上前扶住她：“娘娘节哀，保重玉体要紧……”
皇后失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杀死了烨儿，我杀死了我的亲儿子……”
王远道忙劝道：“那是小郎君不择言，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娘娘当初是为了故太子着想，怎么能说是娘娘害的？”
皇后紧紧抓住胸前的佛珠，中喃喃地念着佛号，半晌终于缓过劲来：“你说得对……”
第105章 一百零五
废太子的死讯传到温室殿, 皇帝正靠在御榻上听中官读奏疏，闻言愣怔了半晌才回过来。他张了张嘴，复又阖上, 说什么似乎都已成了多余。
良久, 他拿起枕边的绢帕拭了拭不知不觉淌到腮边的泪，叹了气道：“皇后如何了？”
来传讯的内侍道：“回禀陛下, 皇后娘娘从清思殿出来便回了佛院。”
中官道：“不如老
去看看皇后娘娘？”
皇帝想了想，摇摇道：“她想必已经
疲力尽了，让她一个好好歇息吧。”
他沉吟片刻道：“你去趟齐王府，看看三郎的伤势如何, 将庶熔的死讯告诉他。若是他能下床活动，叫他宫一趟。”
中官领了命，便即退出寝殿。
齐王府离蓬莱宫本就不远，那中官快马加鞭, 半个多时辰便到了王府。
桓煊听说桓熔畏罪服毒酒自尽, 沉默了半晌，方才点点：“孤知道了。”
他自然明白所谓的“畏罪自尽”是什么意思, 桓熔被囚宫中，时时刻刻有宫内侍寸步不离地守着, 根本没法自尽，何况毒酒又从何而来？
他和桓熔这些年势同水火、不死不休，若是桓熔登上皇位, 定会置他于死地, 他亦然。长兄的大仇得报，他本该觉得痛快，可当真听到死讯的刹那，他的心还是重重地一沉, 除了茫然便是难以言表的悲凉。
中官又道：“陛下叫老问问殿下伤势如何了？可能下床行走？”
桓煊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孤久缺定省，这就去宫中向陛下请安。”
郑奉御昨验看他伤，还说不宜多走动，可是另立储君之事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宫面见皇帝。
中官见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血色，关切道：“殿下小心伤。”
桓煊道了声“无碍”，便即叫内侍扶他起床，一边吩咐去备车。
因为伤尚未痊愈，内侍备的是犊车，到得蓬莱宫中已近午时。
皇帝命在堂中摆膳，父子相对而坐，都没什么胃，用了些清淡的粥点汤羹，皇帝便叫撤膳奉茶，随即屏退了宫内侍。
皇帝眼皮发红微肿，时不时用手巾擦拭一下眼角，俨然是个风烛残年的老。
他沉沉地叹了气道：“二郎做出糊涂事，我恨不得亲手杀了这逆子，可他当真去了，我心里又空落落的……”
桓煊看着父亲这般推心置腹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知道他想听什么话，无非就是桓熔悖逆天伦，自取灭亡，怪不得任何。
可他却说不出这样的话，只是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