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瞧着飞蓬,眸中满是绝望:“飞蓬,你是不是现在看见我,都觉得恶心?”
“不是现在,”飞蓬抬眸看向重楼,淡定的吐出更伤
的话:“从你彻底玷污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自己从内到外脏透了,而你…再
的感
,我也觉得恶心透了。”
“如今走不了绝
道,确实是不争气的动摇了,但也仅仅只是动摇罢了。除此之外,杀一个手无寸铁、毫不反抗的敌
,也非我所愿。”不复澄澈的蓝瞳虽带醉意,可也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但与之对视的那双红瞳,却再无往
的从容不迫、自信自傲,反而充满了仓惶。
飞蓬心想,如果重楼刚刚反抗了一下,又或者犹疑了一下,自己都会真正下手。可是,完全以成全为目的的伤害,又是重楼主动愿意献上生命,于飞蓬而言,无异于施舍——你想用命结束一切?不,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重楼,你记住,我恨你,恨之
骨。”飞蓬用无比冷寂的声音宣告道:“此生此世,只要你还在,我便不会原谅。而我之生死荣辱、道途抉择,也与你再无
系。早晚有一
,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讨回公道,无须你相让。”
讨回公道,却不一定非要杀你,只因打蛇尚且要打七寸,既然你在乎,那我就要你活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铭记当
的错误,永生永世活在后悔之中。至于你以牺牲施舍给我的道途,哪怕未来再光明无垠,我也不屑一顾。
此言一出,重楼原本强压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本就苍白的脸再无血色,他歪着
吐出一大
心血,周身气息衰落到极致,直接晕了过去。
飞蓬冷冷看着这一幕,伸手推开重楼,也不在意抽离给他带来的摩擦刺痛,便从床上起身收拾好衣服,再度离开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重楼总算醒过来。他走出主卧,坐在了门外一个石桌上。三天时间,他就像是化作了一个石雕,孤坐着再未动弹过。
第四天清晨,重楼终于再次站起身。他步伐轻缓的来到飞蓬面前,靠的极近。
“魔尊。”飞蓬表
冷淡的看着他,蓝眸全无
绪外露。有照胆剑和天幻装在身,哪怕几
没有回房间,他也白
不热、晚上不冷,安然无恙。
重楼轻声说道:“这些年,你送我的东西很多。那里面蕴含着不少灵气,足够你重塑一具身体。”
他凝视着飞蓬的眼睛,只见那双蓝眸前所未有的亮了一下。这让重楼嘴角勉力勾了一下,挥手把花几天时间,才从空间里整理出来的零零碎碎,全摆放在了此地。
大部分是
味香醇的茶、仙界进贡或界少有的独特烈酒,其他也是界独有的灵物,无一不是飞蓬费了不少
力搜集的,也全是重楼会喜欢的。
本来,重楼是想留着睹物思
,直到他死亡,便随自己一起埋葬。可现在没有必要了,如果能让飞蓬稍微开心一点儿,重楼不介意一个
背负所有痛苦。哪怕从今以后,他手里再没有一件东西,能用来思念飞蓬。
拂袖挥出一个阵法,将所有灵力尽数提取,看着飞蓬
阵的那一刻,重楼的泪无声无息落下。自此刻起,曾经的亲密无间不复存在,自己与飞蓬已是真正意义上再无关联了。
飞蓬一身清爽的出阵时,正巧将重楼擦拭眼角的动作收
眼底。哪怕,重楼已迅速放下了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触动自然不至于,但飞蓬确确实实能以冷静的态度面对重楼了,哪怕他已经用最残酷的方法,让重楼生不如死。
不过,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飞蓬决定问出当年没能出
的困惑——“为什么?”他问道:“你为什么对紫萱那么好?”
重楼愣住,他定定看着飞蓬,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怆然和悲哀:“她是
丑,纹姬也是。”
这次,飞蓬怔了一瞬间。然后,他蓝眸闪过了然与怅然,问道:“大劫里紫萱作用不小,为我?”
“不重要了。”重楼负手背过身去:“现在这具shen体是你自己塑造,动用少量灵力,想必并无关系。至于你魂魄里的封印…既然你将我一举一动都视为施舍,不愿欠下因果,我自然不会再让你为难。”
魔尊一双赤瞳望着天边,决断之色尽显:“便依你所愿,魂魄封印连同这整个岛屿,都化作牢笼,由你自己解开。此后,本座便在混沌,静待将出招。”
丢下此言,重楼踏
空间裂缝,一步便已在魔界之外。界内,整个岛屿被空间封锁覆盖,形成一个牢笼,是重楼能动用的空间法则之极致。
就算是天诛来了,从外突
,也休想在他赶到前成功。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内部,直接撕
封锁,想来飞蓬能以他的实力做到。
其实,重楼怎么会不明白飞蓬的心思呢?
“这样的成全,你不屑一顾,实际上还是心软。”重楼呢喃着,眸中尽是温柔。飞蓬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煎熬在愧疚里,另一方面却也心软不忍下手,故意留下一些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