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缓缓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杀
时，有些犯恶心；后来杀的次数多了，就适应了；再后来，甚至能从杀中体会出快感来。但是渐渐的，渐渐的，我老了，一老，就喜欢回忆过去，一回忆过去，我就满脑子都是被我割下的
颅，我的耳边仿佛能听到颅落地的声音。最近一年，我患了个惊梦的毛病，我常常梦见以前杀的场景，然后惊醒。我在梦中清楚地看到血
模糊的尸体，尸体的脑袋落在一旁，忽然那没脑袋的尸体动了，它站了起来，扑向我。”
“你……跟我说这个
什么？”扈飞霜愈发疑惑了。
“我想告诉你，我杀无数，近些年也确实心中惶恐，惶恐我手中的血债，终有一天要我、要我的子孙亲自偿还。”
“莫非你想说，金家败在我的手里是你的业报？哎哟，你看得倒挺开。”
“我杀无数，该来的报应终究要来。我的二儿子怀霖，当年作为主将收服八十八寨，手中有不少条命；三儿子怀庭，这些年主管暗杀的生意，也害了许多
命。”
扈飞霜笑了笑，“所以金怀霖和金怀庭死在我的手中，也是他们的业报？”
“呐，在江湖混，今天我杀你，明天就可能有别来杀我；今天我杀你儿子，明天也有可能有别来杀我儿子。你来我往，周而复始，我在江湖混了那么久，这种事
，看得开，心里也有底。如今我还耿耿于怀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小儿子怀钰。”
扈飞霜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她听不得别提金怀钰的名字。
“怀钰从出生到长大，金家的所有生意我都不许他接触。我想我已经有五个孩子手上沾血了，手上沾血的，指不定哪一天就要拿自己的命去还血债了。所以我想留下怀钰这一个孩子，净净、平平安安地终老。怀钰这孩子聪明，虽然有时也不听话，但大体来说，是个没过坏事的好孩子。关右宏出发去接他的那天晚上，我还在计划着，等他回来，是送他去学商贾之术好些呢，还是请个学富五车的先生，让他好好读书好一些呢？反正怎么样都好，远离江湖就行了，等他回来自己选吧。可谁知，关右宏接回来的，是具冷冰冰的尸体。”金铭远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咳嗽。他凑近扈飞霜，一字一句问她：“扈飞霜，你告诉我，我那什么坏事都没过的孩子金怀钰，与你有什么仇怨，你为何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