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玄站在她身边，见她一直色凝重，笑嘻嘻道：“陛下为
亲和，阿姊不必这般拘谨。”
顾菁菁觑他一眼，红唇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揶揄，“说的好似你与陛下甚是熟稔。”
顾瑾玄洋洋自得，捏着方才那点小秘密没有告诉她。
不多时，内侍分别试尝他们带来的蜜饯，确认无疑后，福禄很快挑帘出来引。
“陛下传召。”他存了份私心，并未细看蜜饯，凑到顾菁菁身前小声叮嘱：“顾娘子，您是尚书嫡
，一会别忘了亲自奉些蜜饯给陛下谢恩。”
“是，多谢大监提点。”
顾菁菁会意，
吸一
气，跟在他身后款款而
。
偏厅内，天子和重臣各居其位，气度皆是雍容华贵。她眼尾的余光瞥到官袍加身的元襄，立时将
垂的更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翘履。
元衡等候多时，甫一见到她，黑沉的眸中光华乍现。
她一步一步行来，仿佛走过万水千山，水蓝裙摆摇曳，化为漫天星辉照进他迷雾沉的心涧。
这一刻他不知等了多少个
夜，宽袖遮掩下的指尖缓缓蜷起，攥紧的掌心浸满薄汗。
原来，她现在生的这般模样。
元衡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心反复描摹着她的面容，想要将她刻进骨血里。
以后那些画，那些木雕，终于能有完美的形态了……
元襄在一旁看戏似的坐着，早已在皇帝面上窥察出难见的
绪，看似波澜不惊，可眼却是兵荒马
，悸动又压抑。
但凡觑惯风月，只一眼就能会出其中奥妙，原来自己的侄儿并非万念俱灰。
元襄在心暗忖，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下颌微微生出的胡茬。若放在往昔，他一定会掐灭这样的火星，让侄儿乖巧的做个无心之，如今倒觉得甚好，毕竟色字当一把刀。
他要的，就是让这把刀快点扎进去。
在他出时，顾家嫡子走到皇帝身前，叩地福礼。
“臣顾菁菁，参见陛下。”
“臣顾瑾玄，参见陛下。”
元衡低眸望着恭顺的顾菁菁，只觉香风扑面，馨甜如瓜果之韵，肆无忌惮给他一个无形的相拥。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袭来，他的气息有些不匀，“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陛下。”
姐弟俩徐徐起身，顾瑾玄很快退到父亲身边，徒留顾菁菁杵在原地，眼波落在皇帝病白的脸庞上，稍一停留，乌睫再次垂下。
因着先前在摄政王府有过一面之缘，她不敢多窥，生怕对方认出自己。
按照大监的嘱咐，她将手中瓷盅放在高几上，亲自取来顶嵌红宝的银扎子，扎了一颗酸梅呈给皇帝，细声道：“陛下，这是小自制的酸梅饯子，甘津可，特请陛下赏光品尝。”
酸梅？
元襄一愣，从婢子侍奉的瓷盅里扎出一颗蜜饯，放在嘴里尝了尝，不禁流露几分轻蔑——
顾菁菁敬上的，竟是皇帝不能吃的东西。
皇帝每每吃了酸梅之类的东西身上便会起红疹，因着久居宫，外界不知，唯有御前极少知晓。这顾霆之也太大意了，圣驾亲临，也不提前向宫打探一番皇帝的喜好。
他看向举着银扎子的顾菁菁，咽下中酸梅，心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看来儿家的一厢辛苦就要被皇帝泼冷水了。
“陛下——”
福禄似乎想提醒什么，却被元衡不经意的眼制止了。
少顷，元衡去接银扎子，两的指尖略微碰触，立时在他手指上烧出一簇如火的热度。四肢百骸都在震颤，他吸一气，将酸梅含进中，酸甜化开，顺着喉咙流淌进心里。
“味道甚好。”
他微抬眼眸，恰巧对上顾菁菁忐忑的目光。
眼波
融时，顾菁菁心叹龙颜俊逸，还是经得住端详那种，清贵端和，没有一丝让她恐惧的锋芒。
她不禁多窥了几眼，再次扎了一颗酸梅呈上，红唇张合间嗓音婉转而轻柔：“多谢陛下赞誉，陛下若是喜欢，待会臣装一些给您带回去。”
元衡颔首，瞳眸映出她的莞尔笑靥，“有劳了。”
一来一往，规矩矜持。
然而在元襄看来，却像天雷勾地火，只需再来一阵东风便能汹涌燎原。
短暂的逗留后，圣驾启程回宫。
登上銮舆时，元衡忍不住回望顾菁菁，心卷起阵阵酸涩的眷恋。下次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亦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顾菁菁站在父亲身后恭送圣驾，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大胆的抬起。
杳杳相望，她礼貌的温婉一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眉眼间似乎也染上几分笑意，含蓄柔和，随后重归平静。
“起驾——”
伴随着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