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光？”胡文彰皱着眉
问。
“没。”杨恹敷衍答道。
“那得劳烦杨弟再跑一趟，把所有的都给老兄带回来。”
杨恹是杨家旁支的旁支，讨饭长大，前几年被杨乾元收养在身边，论在杨家的地位，无论如何都要比这姓胡的老强上一些，不耐听他指挥， “要去你去，老子累了。”
胡文彰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语重心长劝道：“事到如今，咱们只要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还望杨弟受累，再谨慎些。”
杨恹抬起腿哐当一声踹翻面前的桌子，说：“要不是看你心思
，大哥能让你蹲我上拉屎？如今咱一管一，我已经按你说的把盛泽会说话的全都弄死了，搞事的大官也弄死了，别的你他妈少说话。”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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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想反？”温挽有些意外，她刚刚听元晦讲，甘州那边毫无赈灾迹象。按说盛泽水患闹这么大，甘州那边就算做做样子也该拨点款慰问一下，何至于一点动作也没有。
“反倒是不敢反，”元晦单手撑着窗棂，“只是又蠢又狠罢了。”
温挽退后一步，坐在屋下回廊上，看着他说：“他们如此肆无忌惮，还不是瞧着朝中无敢跟杨家作对。”
元晦轻嘲出声：“这大梁啊，其实也就换个姓的事。”
如今杨家一之下万之上，谁敢跟他家对着
，根本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最后一个敢跟杨家叫板的温相已败，后来就更不敢了。
“有王爷在，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温挽说，她这话绝不是安慰他，元晦手里有多少底牌，恐怕没知道。
“姑娘谬赞了。”
“好说好说，”温挽顺着他说，“依王爷看，盛泽之事如何处置？”
元晦从窗棂上收回手，抬看了眼天色，叹息一般说道：“横的怕不要命的，既然他们不想要项上，我成全他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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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是非醒来的时候天上正飘着小雨，雨丝打在他脸上，不仅不觉得凉反而觉得舒爽许多。
他长吸一
气，不想自己半身浸在脏水里，一吸气，粘稠的水混着恶臭直充鼻腔，呛得他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一出声他才知道自己多半是发烧了，咳声嘶哑，微不可闻。
他叹气，双手撑着松软的不知什么东西勉强直起身来，抬望去，一时间他恍然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啊！”顾是非一声厉叫冲到胸却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去，粗喘半晌才发出嗬嗬的声响。
原来他被当做尸体扔到了一万坑中，目力所及，全是死不瞑目的尸体。尸体腐烂程度不一，有些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有些却还算完整，看样子像是死去不久。
尸体层层叠叠，黑黄发绿的
烂成一堆，不远处更是有野狗分食尸体。那野狗啃着半个颅，颅一只眼睛已经没了，另一只则空
地望着顾是非。
顾是非收回目光，低下，他身下枕着一半大的孩子，七八岁的样子，长相俊秀，有书卷气，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一样。
他挣扎着想退开，可他腾挪半天也才挪开一小点距离。接着，他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呕到只有胆汁，最后竟然呕出血来。
昏迷过去之前，他恍惚在坑边见到了老熟。
傲血亲自跳下坑去，将顾是非带了上来。
他原本带了在沼泽地帮王爷逮白雁，那地儿的白雁都被他们薅秃之后，终于接到了王爷的秘令，说是让来盛泽帮顾大。
也是赶巧，他们在离县城不远的地方遇上了李沧声，这才知道盛泽被屠而顾大正在被追杀。
傲血带来的这支是元晦手里
锐中的锐，也是当初活下来的玉凉铁骑，虽然只有百来个，但以一当百不在话下。
队中各有所长，有擅长追踪行迹的，有通医术的，有擅长制作陷阱兵器的……
他们从城门一路追到这天境山腰，在万坑里找到了还剩一气的顾大。
站在恶臭盈天的尸坑旁边，众陷
了沉默。
魏老更是，从刚才起就瘫坐在地，一言不发。
良久，不知是谁，低低吼了一声“艹他妈的。”
在战场上被敌连砍几刀都不带眨眼的汉子，一个二个眼睛红了。
除了当年玉凉铁骑受伏，傲血还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景，他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仇大恨要让一城百姓全部葬身在这林中坑里。
“兄弟几个动动手，把埋了吧。”傲血强压着
绪说。
说完，他将顾是非递给站在一旁的李沧声，自己撸起袖子捧起一捧湿粘的泥土轻轻放进坑里，众跟上。
李沧声从傲血手里接过顾是非，看着队中大夫帮他处理可见骨的伤后，又从自己身上脱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