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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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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选 殿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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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身行礼,迎面有个约七八尺的水塘,连着底下泉,直通御苑华琼池,四周围着汉白玉石雕栏柱,一带水翠色如流,参差浮着萍

“各位御妻这边请。”

走进一个月门,石砌匾上写着“一坞香雪”,旁边分别是“一枕春酲、一从芳径”和“一叶枫影”。

寓意春夏秋冬。

内侍监道:“您和徐姑娘同住一坞香雪居,您在西边那间厢房。”

刘嬷嬷带着他们安置箱笼,定柔走进西厢,四间的屋子,无有隔断,一应案桌圆墩皆是黄杨木的,架子床挂着锦幔春帐,提花海棠的图案,定柔不喜那鲜亮的颜色,自己的外衫里罩着生绢衰衣,是戴孝之,如何睡繁花锦绣地,想说让换个素的来,又想着在别家,自己是客,还是随遇而安罢。

坐到小轩窗前,望着天际,出起来。

昌明殿,方散了一个议会,三五个朱袍乌纱的官员退出东侧殿,太后在外殿的太师椅上等候,官员们行了个礼告去,太后温笑晏晏地步进御书房。

皇帝见到母亲,忙从御案后起身,走出来,拱起手:“母后万福懿安,您何时来的?怎地不让他们通传?”

太后心很好,笑嗔他:“瞧你忙的,哀家想见儿子一遭,好生不易。”

皇帝扶着母亲坐在蜀锦团金龙座榻上:“近来事多,今夜过去陪您用膳。”

太后道:“哀家说的不是这个,我一个老太婆,清静惯了,有青灯古佛相伴,有孙儿承欢膝下,便是满足,你是国之重器,怎敢劳烦费心费,你事事圆满了,哀家便了无遗憾。”

皇帝垂颔:“儿子知道了,等忙完这一阵再去后宫。”

太后摇,拍拍儿子手背:“哀家说的是新,母亲今替你选好了,个个是品貌俱佳的,你且抽个时间看看,有哪个是心仪的,从淮南回来你绷的太紧了,该放松放松。”

皇帝眉间闪过失落,稍纵即逝,淡声道:“儿子还不想宠幸那些,近来忙,不清楚为底细的,没工夫应付。”

太后又嗔他:“你当为娘看不出来,你可是我生的,焉能不了解。”

皇帝只好坦白说:“贤妃刚薨去不久,下葬不足百,儿子还不想宠幸新,儿子现在才知道,她是值得珍惜的,是朕负了她。”

太后眉心一紧,急了:“一个敌将之你缅怀她作甚!堂堂一国之君,现在该想的是这些事吗!国无储君,乾坤不定,你的三个长子哀家左看右看,资质平庸,都非廊庙之器,朝堂现在看似风平静,可用不了几年,就会兴起立储风波,皇后和瑜儿是生不出皇子了,为娘一番苦心的筹谋,你何以不懂吗?”

皇帝面色低沉,垂目拱手:“儿子知道了。”

太后缓了气,又道:“上以事宗庙社稷,下以继后世皇统,才是你一个皇帝职责。”

皇帝垂睑阖了一下目,睁开,豁然道:“儿子后下晌有空,让她们准备殿选吧。”

傍晚,韶华馆墙外角落,一个内监缩缩脑,沈蔓菱走出来问:“她怎么还是好端端的,你是什么吃的!仔细我姐姐发落你!”

内监瑟缩道:“姑娘息怒,才也不知殿选的子这么快,今儿寻摸了一天,那姑娘根本不用胭脂水,饭菜也难下手,她身边那个嬷嬷明着呢,是个有见识的,凡吃食饮水皆查验了,若不得已,怕只有今夜放把火了。”

“那就放啊,我去堂姐的永庆殿宿着,全烧死了更好。”

内监连连擦汗:“您说的太简单了,外有值夜的,阖宫都是宸妃娘娘的,稍有风吹动含章殿立时便知道了,咱们前脚做了,后脚就被揪出来了,牵根绊藤,宸妃何种手段,不得把淑妃娘娘一网打尽了。”

沈蔓菱顿足:“就没法子了吗!明天就是面圣的子,不能叫皇上见了她!”

内监道:“只有明天殿选之时,都出去了,才潜进一坞香雪看看有没有机会,在侍寝之前,断了她的生路。”

长夜漫漫,乌云遮月。宫寂寂,风从云生,吹在两颊上如刀似剑,琼楼金阙隐没在无边黑夜里,灯火灿若繁星,摘星塔上笛声清远。

独自凭栏,宸妃拿着明黄披风踏阶而上。

这是第二次见他吹笛,上一次是多年前,启程去衡州读书的前一夜,前程不明,生死未卜。

她听出吹的是一套《塞下》。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豪气云满弓刀......满弓刀......你是有壮志未酬吗?上一次也是塞下,却非今夜的塞下,乃是夜战桑乾北,秦兵半不归的凄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一个眼便知彼此所思所想,有时却感觉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陛下,风凉,当心龙体。”

笛声渐止,宸妃系上披风绦子,他只是不语,黑夜中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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