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迈克尔·哈德卡斯尔周围有些空间，因为他戴着耀眼的太阳面具，向外延伸着一圈尖尖的太阳光线，所以要想靠近他会有些危险。
我们在夹楼上俯视着舞池里的一切，这上面有个小楼梯可以通到舞池里。我用手指敲击栏杆，和着音乐节拍。我身体里某个还属于雷文古的部分，对这首歌十分熟悉，也十分享受，他甚至想拿件乐器演奏。
“雷文古是个音乐家吗？”我问坎宁安。
“他年轻时是个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家，大家都这么说。他骑马时摔断了胳膊，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我觉得他还想要拉琴。”
“没错。”我惊讶地发现雷文古的这一渴望如此强烈。
把这个发现搁置在一边，我又转向手
的事
，但是我不知如何在
群中找到萨克利夫。
或者那个侍从。
我的心一沉。我失算了，在噪声和身体的碰触间，一个刀片就可以杀掉一个，不知鬼不觉。
如果换了贝尔，一想到这儿他就会跑回房间，但是雷文古更为坚毅。伊芙琳在哪里遇害，我就偏要去哪里，让该来的到来吧。查尔斯扶着我的手臂，我们一起往楼下走着，始终待在舞厅外围的
影里。
小丑拍着我的后背，
士们在我面前旋转，手中拿着蝴蝶面具。我对这些全然没有在意，挤过翩翩起舞的群，来到落地玻璃门旁边的沙发上，我想坐在上面好好歇会儿脚，已经站累了。
直到现在，之前总是抱团的客，终于分散到房子里各处。身处他们之间，群越密集，我陷得越
，似乎也能更明显地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恶意。大多数绅士整个下午都在一杯杯灌酒，现在跳不出什么像样的舞步，不过是瞎转、鬼叫、目光游离，行为粗野无礼。年轻士们笑得前仰后合，她们频繁地换着舞伴，妆花了，发髻也松散了。聚在一起的妻子们，不由得小心避开这些娇喘连连、玩兴正高的子。
没有什么比面具更能
露出一个的本来面目。
我身旁的查尔斯越来越紧张，我们每走一步，他扶着我前臂的手指就越来越紧，这不对劲。这场庆祝充满了绝望的气息，这是蛾摩拉城（1）覆灭之前最后的狂欢。
我们走到沙发前，查尔斯扶我坐在垫子上。仆用托盘端着酒在群中穿梭，可我们俩在群外围，从这里示意她们过来不太可能。现场太吵闹，根本没法说话。查尔斯指指那张放香槟酒的桌子，客们正相互搀扶，从桌边踉踉跄跄地走开。我点点，擦了擦额渗出的汗。也许喝杯酒能让我镇定下来。他走开去取香槟的时候，我感到风吹过肌肤，这才注意到有打开了玻璃门，可能想放进些新鲜空气吧。外面一片漆黑，但是火盆已经被点燃，摇曳的火苗一路蜿蜒到达一个波光粼粼的水池，四周树木环绕。
黑暗旋转着进
室内，慢慢聚拢成型，烛光洒到一张苍白的面孔上。
那不是脸，是面具——一副白色的瓷质鸟嘴面具。
我四下寻找查尔斯，希望他可以抓住那个家伙，但是群将他冲得不知去处。我回看向玻璃门，只见瘟疫医生正与狂欢者们擦肩而过。
我抓紧拐杖，站起身来。将沉船残骸从海底打捞出来，都比让我起来更轻松。但我还是蹒跚着走向那些装扮各异的，他们将我的猎物团团围住。我追随着那面具的闪光、旋转的斗篷，但他如林中的雾气，无法被抓住。
最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舞厅的一角。
我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极目眺望，但是有过来和我攀谈。我怒地咆哮，却发现面前这戴着一副瓷质鸟嘴面具，一双棕色的眼睛正偷觑着我。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身躯猛地一震，那面具迅速摘下，露出一张稚气的小脸。
“天啊，抱歉，”他说，“我没有……”
“罗切斯特，罗切斯特，在这里！”有喊他。
我们同时看向声音来处，又一个穿着瘟疫医生的戏服的家伙向我们走来。他后面还有一个也是同样装扮，群中还有三个瘟疫医生。我的猎物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是我真正想找的。他们不是太胖太矮，就是太高太瘦。不过是那位瘟疫医生的拙劣翻版。他们都想包庇真凶，但我抓住了离我最近的胳膊，随便哪一只，这些胳膊都一模一样。
“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衣服？”我问他。
那家伙一脸怒容，灰色的眼睛中布满血丝，既无光泽，又很呆滞，就像空空如也的门廊，什么都没有。他挣脱我的手，一拳捣在我胸
上。
“客气点。”他醉醺醺地念叨着，想要找打。于是，我抡起拐杖痛揍了他。重重的木拐杖打到他腿上，打得他单膝跪倒在地，他嘴里还蹦出不
不净的话。这用手掌平撑着舞池地面，想要站起身来。我用拐杖按着他的手，把他压在地上。
“那些戏服，”我大喊，“你们是从哪里拿的？”
“阁楼，”此刻他的面色如刚丢弃的面具一般苍白，“那里的架子上挂着十几个这样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