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也随之衰弱。没有眼镜，没有拐杖，没有任何辅助。无论上苍给了我什么样的负累，都要自己去承受，独自一
去面对。
我能感到儿子在揣摩我的心
，观察我的表，像是在根据云层观测是否有
风雨。
“赶紧说。”我粗声粗气地说，他的沉默寡言让我焦躁不安。
“今天下午的打猎，我不想去了。”他说。
这话抛在我跟前，像两只死兔子扔到饿狼面前。
即使这么简单的要求，也让我恼火。什么样的年轻不想去打猎？什么样的年轻会在世界的边缘爬行、匍匐、蹑手蹑脚？他不应该站在世界之巅将一切踩在脚下吗？我本想要拒绝他，想让他为自己的冒失吃点苦
，但还是克制住了。不在一起相处，我们会更快乐。
“好吧。”我摆摆手，让他退下。
“父亲，谢谢您。”他急忙退下，生怕我改了主意。他走后，我的呼吸更加顺畅了，也不再紧握双拳。愤怒不再箍住我的胸
，我便能自在地研究一下这个房间，了解了解这位宿主。
床柜上放了三摞书，书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法律条文。邀请我来参加舞会的请柬被用作书签，请柬抬是
德华·丹斯和丽贝卡·丹斯夫
，单是这名字就让我崩溃。我记得丽贝卡的脸庞、她的气味，还有在她身边的感觉。我的手指摩挲着脖颈上的盒式吊坠，那里面装的就是她的画像。丹斯的悲伤是平静的痛楚，是细水长流的心伤。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奢侈记忆，是他唯一的感寄托。
我拂去悲伤，用手指敲击着请柬。
“丹斯。”我低语着。
对这样一个无趣的而言，这实在是个特别的名字。
敲门声打
了平静，门把手转动，几秒钟后门开了。一个高大的家伙蹒跚地走进来，他抓了抓上的银色白发，皮屑落得四处都是。他红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胡须全白，身上是件皱皱
的蓝色西装。他不过是为了舒服而不拘小节，要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他的样子还真有些吓呢。
他抓发的手停了下来，迷惑不解地望着我。
“德华，这是你的房间吗？”陌生问。
“哦，我醒来就在这里。”我谨慎地说。
“啊，我记不得他们把我架到哪里去了。”
“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阳光房。”他说着，挠了挠腋下，“赫林顿和我打赌，说我一刻钟之内喝不完一瓶波特酒。昨晚后面的事我就记不得了，今天早上那个浑蛋戈尔德把我叫醒，他在那里胡言
语、吵吵嚷嚷，就像个疯子。”
戈尔德这个名字，让我想起昨晚他那些不着边际的警告，还有他胳膊上的那些伤。“别从马车里出来。”他说。这是说我要离开这里吗？或者说要去旅行吗？我已经知道没法到镇上去，所以那似乎是不可能的。
“戈尔德说了些什么？”我问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或者你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吗？”
“丹斯，我没停下来和他喝酒。”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打量了一下他，让他明白我肯定会留意他的。”他环视四周，“我有没有在这里落下一瓶酒？我需要喝点什么，压一下这讨厌的疼。”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开始翻抽屉，还没关上抽屉，就又去衣柜里翻找。他拍完里面衣服的袋，就转过身来环视房间，仿佛听到了树丛里的狮吼。
又有敲门，又是一张新面孔。原来是克利福德·赫林顿中校，晚餐时坐在雷文古旁边的那个乏味的前海军军官。
“你们俩，快来，”他说着，看看表，“老哈德卡斯尔在等我们。”
幸好没喝烈
酒，他现在后背挺直，一副很权威的样子。
“他找我们去
吗？”我问。
“不知道，到那里后，我想他会告诉我们的。”他轻快地说。
“我需要随身带点苏格兰威士忌。”我的同伴说。
“萨克利夫，门房那里肯定有存货。”赫林顿毫不掩饰他的不耐烦，“而且，你知道哈德卡斯尔那个，最近他可是很严肃，我们和他在一起时最好别醉醺醺的。”
单提到哈德卡斯尔勋爵的名字，我和丹斯就够恼火的，在这一点上我们俩很像。这位宿主来布莱克希思不过是尽义务，短短住上几晚，了结与这家的生意罢了。我反倒是急于问问这位勋爵大，
主怎么总是不见踪影。我本很想去见面，丹斯却十分不安，像是砂纸磨在皮肤上一样抵触。
无论如何，我有点生自己的气。
心急的海军中校又催促了一次，踉踉跄跄的萨克利夫伸出一只手，请求再宽限一分钟，然后他又去架子上疯狂翻找。他在空气中闻了闻，摇摇晃晃地走到床，抬起床垫，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拿了出来。
“前面走，赫林顿，老伙计。”他大模大样地说着，拧开瓶盖，猛灌了一。
赫林顿摇摇，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