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言又回到了墨刃的院子。
影雨已经不在了。十分安静，一个
也没有。楚言脚步不稳地撞开门进来，喘息不止。
他再次看到了墨刃惨白的脸，枯槁的黑发，瘦弱的身上满满的伤疤。
想来很怪，楚言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不要墨刃，即使再烦心，再厌恶，甚至在墨刃刺杀白华时有过恨意，也从来没有想过彻底“不要”他——把这逐出九重殿去。
明明知道这对于墨刃来说是最重的惩罚，也从没用这个去威胁过他。
在楚言心里，他可以狠狠地骂他，打他，轻贱他，默许他也轻贱他……但是不能不要他，不能。
这好像是一个底线，亦或是最后一根承载着千钧重量的细丝，末端系着已经支离
碎的两的旧
谊。
重没了，信任没了，可无论再怎么变，楚言还是墨刃认的主，墨刃还是楚言择的利剑，唯有这个不会改变。
而今天，他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说不要他了？
是不是说扔了他了？
楚言呆愣地看着墨刃的尸体，他忽然感到慌
：“孤……孤其实，不是……”不是真想不要你的……
没有回答，当然没有回答。
不大的院子里，只有楚言无措的声音。他眼恍惚，忽然
涩地低笑了笑，嗓音莫名地颤抖起来，“孤，孤是说笑的，啊？以前的时候……很久以前的时候，你我不也常开玩笑的吗？你，你不会……不会是当真了吧？”
他才不会信的，楚言心想。自己的气话，墨刃又不是第一次听了，怎会辨别不出来呢？他不是一向最懂他这个主子的吗？
可是……可是……那时自己说的那么绝，他、他又被伤的意识不清……若是，他真的当真了呢？
若是他当真了呢？
以墨刃的
子，或许真的就当真了呢？
楚言又去摸墨刃的手，冷而僵硬着。他想起影雨的哭喊，你是不是很冷。
他一定很冷，还很痛，很累，很难过……难过到即使是墨刃也受不住了，然后就这么安静地死去了。
我该不会是后悔了吧，楚言将摸过墨刃指节的手，放在自己开始绞痛的胸
上，忽然想。
暗
似的焦虑感漫上来，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怕一旦继续去想，他会发现自己错了，一直都错了。
楚言
痛欲裂，他摇晃着站起来，寻觅什么似的四顾着。他渴求有一个，能祛除他的这种不安，令他冷静下来。
周围有的是一片
夜的黑暗，还有横在眼前的尸体。秋槿不在，四位影子护法不在。然而大脑一片混的楚言依然在凭着一种多年来的习惯寻找着一个，那个不管何时都沉默地陪伴在他身边的。
他相信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那也只会如往常一般，无奈地摇苦笑一下，然后把一切烂摊子都收拾好……
那，是谁？楚言低低着皱起眉，单手扶上了一侧太阳
，感到一阵阵眩晕，脑中一片天旋地转。
马上——没错，就是下一刻，楚言马上就要想起来，这个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边的是谁了。
忽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环住了楚言的腰。
“楚大哥，你果然在这里……”
轻柔的声音，沁的清香，令楚言几乎炸开的焦躁的心忽然间归于平静。
白华一手执着楚言的手，一手将白布轻柔地盖在墨刃的身体上，遮去了那张苍白的脸。
他抿着浅红的唇，柔软道：“楚大哥是念旧的，华儿早猜到，这个死了楚大哥心里会过不去呢。华儿担心楚大哥难受，所以擅自进来了，楚大哥不会怪罪吧？”
“孤……是不是错了？”楚言看着白华喃喃道。
说没有，楚言在心里这样喊。这样的“错”，他承受不起，他会疯的……
“当然没有，怎么会呢？楚大哥明明已经待他仁至义尽了。”白华轻笑着回答，看着墨刃的眼中流露出悲悯之。
“是吗……是吗！”楚言嘶哑地重复着，上前拥住了自己新婚的侍君。
他嗅着白华身上独有的，沉默温柔地陪伴了他十年的这
清香，思逐渐迷离：“华儿，这许多年来……好在有你陪孤。往后余生，孤必不辜负你我之。”
楚言俯身用力吻上去。白华伸出双臂，缠绕在楚言脖间，主动迎合了这个吻。
墨刃的尸体，还在他们不过几步远处，却再也没有向他投去哪怕一个在意的眼。
一阵风吹过，房内唯一点着的昏灯的火，无声地灭了。
昏暗中，两还在缠绵相拥，
缠的舌发出
靡的水声。
楚言闭着眼感受白华的温度，这个，让他沉沦，让他迷醉……
……
楚言真的醉了，醉在白华的温柔里，无知无觉，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