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宁的东西，她这张老脸都没得好意思见
了。
张氏这么多年的当家太太，也不是白当的，在王良跟前无力回天，那是因着家是太子爷身边的大伴，她也就一个世子夫，哪里能扛得住太子爷压下来的威势——但在这府里，她可不能将事一个就给认了下来，侯府里的她都清楚，“老太太您乐意将那燕窝换成银耳，可乐意将身上的衣料子再换换？”
侯夫自不乐意的，当着张氏的面，她更沉了脸，“张氏你好大胆子！”
“老太太，您歇歇气儿，别着急上火的，这于您老身子可不太好，”张氏不慌不忙地起身，一扫方才在王良跟前的战战兢兢，这会儿，站在侯夫跟前，似挺直了近二十年都未挺直的腰，“您老样样儿都要好的用，我呢身为儿媳，自要
伺候着您。是，我一
侯府，您就将中馈给了我，瞧瞧您多明理一婆母，别府上的都羡慕我，可谁知晓我心里的苦呢。侯府也就是表面光，这内里呀别不知道，老太太您是知的，不就是指着我拿出嫁妆来供养您这侯府上一家子老小的。我不光得顾着您跟侯爷，还得顾着二叔一家子，您真当我是那个能生财的金菩萨不成？若不是我从桂嬷嬷处将顾惜宁的东西拿过来，您以为娘娘还能在宫里过得风风光光？二叔还能在外谋的实缺？”
侯夫大抵是多年都是习惯了张氏在跟前的恭敬，如今被张氏这么不要脸面地出来一说，真让她气得够呛，指着张氏脸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你，张氏，好大胆子！竟敢忤逆！”
张氏朝她一行礼，这礼数还是半点不亏，往屋里扫了一眼，冷冷吩咐道，“都给我好好地伺候老太太，别叫老太太气着了。”话说着，她还施施然地同老太太告辞，“老太太，儿媳这先回去了，太子都上门替要账来了，儿媳总得收拾些东西出来，也劳烦你同二弟说一声，他在外
呀挣的银子也别着实忙慌地都落在自个
袋里，这家里出了急事，总得往家里送一些，总不能得了家里的好处，家里遭了难，他也总得搭把手。”
侯夫倏地起身，瞪着张氏的背影，“休了你，休……”
张氏似没听见一样，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气，今儿总算出了，挺叫她痛快。
“大夫，大姑娘那里，那里……”
她才从嘉善堂出来，就见着顾嬷嬷迎面小跪着过来，面上有急色，说出来的话更让张氏心焦如火，“可去请大夫了没有，赶紧的将大夫请过来！”张氏在侯夫那里得的几分痛快，在听到谢元娘不好时就消失得一
二净，也顾不着端世子夫的架子，赶紧的往谢元娘处去。
自打长宁侯府上回来，这落了夜，谢元娘就不对了，先是脸上长了红斑，接着身上也长开，没多会儿功夫，就密密麻麻地长了一身，半点都遮盖不了。张氏看得心疼不已，请了大夫过来，不过说是过敏。
张氏过去的时候，见着小
儿谢嫣娘守在外边，并不敢往里守着。“你姐姐如何了？”
谢嫣娘一脸凄惶，脸色微白，“大姐姐她难受，一直难受着呢。”可大姐姐还要宫呢，宫让王皇后看看，如今这个样，怎么能宫，本来长姐就长相不出众，这弄成这般模样，还能宫？
张氏着急地内，见着纱帐内的长正哼哼唧唧地难受着，要不是要丫鬟们制止了她，谢元娘恐怕要将全身的肌肤全挠
为止，她连忙上前，“元儿，元儿……”
谢元娘全身被包裹着不能动弹，恐怕自出生至今都未受过这般痛楚，明明全身都痒，她却不能挠一下，想着她如今的境况，她不由得滴落泪来，“娘，都是儿无用，叫别给算计了。”
张氏连忙拿了帕子替她拭泪，劝哄着道，“我儿且放宽心，娘定不会叫你的苦白吃了。”
谢元娘素来平静的眼眸迸发出怨毒来，似变了一个似的，“娘，定是顾婉宁，定是顾婉宁。”
“好，顾婉宁就顾婉宁，不管是顾婉宁也好还是那李清月也好，”张氏恨恨道，“娘都叫她们没的好子过。”
谢元娘强忍着身上的痒意，那种从骨子透出来的痒，令她难以承受——只这会儿，她又平静了下来，对着张氏硬挤笑脸道，“娘，听说太子身边的大伴来府里了，可是为着何事？”她明明说话艰难，还是执着要问此事。
谢嫣娘在外听得这番话，当下就紧张起来，也顾不得会被谢元娘吓着，她暗暗进了内室，不敢离得谢元娘太近，恐怕会被谢元娘给染了病一样地远远地站着。
张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可当着长的面，她没冲小儿发作，到是安抚着谢元娘道，“元儿，都是些小事儿，你且放心。”
谢元娘哪里肯放心，容貌原就比不得顾惜宁娇美，又经着这一次，她怕自己的脸都毁了，难道太子还能纳个脸毁了的姑娘为良娣？这么一想，她不由悲从中来，“娘，非是小事，非是小事呀，若儿这脸毁了，儿哪里还能宫，还能……”
她说着便抽噎起来，泪水从脸颊滑落，将抹了药膏脸颊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