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我怕了你成吧!”宋知濯拔座而起,朝服里
斜开的中衣襟露出颈上条条经脉,“我惹不起你,好好好、我躲出去!”
言讫,衣摆带风地踅出松绿帷幔下,眼瞧即到门
,明珠执扇追出,桃红玉兰绣鞋狠狠一跺,振得髻上一只珍珠攒珠花颠晃连连,“你给我滚得远远儿的去,再踏进这里一步,我就烧了你那些藏书公文!”
宋知濯身影一顿,更是个昂首挺胸地踏出门去,正在廊下撞见侍婵,托一盏冰凉的龙团胜雪,怯懦懦地埋首,“少爷,您喝茶。”
“不喝!”宋知濯斜睨她一眼,狠一甩袖,“去给你们
喝,让她降降火!”
蝉闹莺喧的一片天里,侍婵捧着盏,眼瞧他直踅出院门,便急忙端了茶进屋。瞧明珠坐在榻上狠摇着扇,掩襟斜扯,香汗浮霪,气喘吁吁,显然是气得不轻。
倒是
一次见她发这样大的火儿,侍婵心内踞蹐,到底将茶端到案上,垂低了
认错,“
,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也太不懂规矩了些,才引得您跟少爷吵架,回
她们回来,
一并罚过吧,或许少爷见了气消,晚些时就回来了。”
闻听她软绵绵的细嗓仿佛带了哭腔,似一场春雨,渐浇息了明珠的怒气,扇也轻摇,“不怨你们,天气大,
也毒,晒得他火气大,我也火气大。没事儿,你去歇着吧,一会儿少爷回来,我们说说就好了。”
千般无奈,侍婵只得旋裙出去,拿了笤帚一应家伙儿,将屋内的瓷片细细扫过、墨点子一一擦过。
104.求和 面子重要吗?
玉
一别, 空出孤馆,只见万里翠空楚云台,菡萏连枝
水天, 才过柳迷亭, 又至太湖廊桥院。只见石竹具节、双喜爬架、金露遍地、夏菊狂撒。连绵的凤仙、紫薇、茉莉、黄桷兰穿庭掠径, 纷纷摇叶招枝,将宋知濯瞧了个遍。
他从三门穿到二门, 在二门处逛得一身浮汗也不知该往哪儿去。想起千凤居雕梁画柱的宽敞院落,才旋了身,又想起明珠一双顾盼生
的眼, 仍旧挪回了脚。举目夏景喧嚣的园中, 竟然无处可去。
眼瞧着
渐沉西, 想调
回去,可他到底是堂堂镇国大将军,在属下面前向来是不轻不浮的一个威武男
,打小还没被
这样儿指着鼻子当面骂的,一时也拉不下脸面。但听见阵阵蝉鸣莺声, 他脑子里总浮起屋里的冰雕、床上的象牙席, 还有怀中香馥馥的小尼姑。
若是不同她吵架,恐怕现时正搂着她香梦沉酣, 慵慵午睡吧……。正是个万般懊恼之时, 倏见明丰傻兮兮撞上来, “少爷, 穿着朝服, 这是要往哪里去?要去哪里少爷说一声儿,我叫明安去套车,您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呃……, ”念及脸面,宋知濯一双眼避走左右,慢盘着步,“哪儿也不去,我掉了个东西,在这里找找。”
睃一眼四下花间,明丰躬着身子笑一笑,“少爷丢了什么?告诉我什么样儿的,我帮少爷找吧。”
热风袭过,宋知濯相思难忍,眼角瞥着明丰一张可恶不自知的笑脸,恍作个漫不经心地提起,“你
出门儿,一向都是你跟着的,我好像听她说,北远大街上新开了个什么扬州风味儿的馆子,你晓得吧?”
“晓得晓得,”明丰忙将下
颏点起,“还是我领着
去的,
近来
吃他家的东西,说是味儿同家乡是一样的,尤其
吃那个‘大官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