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刷刷剪了个短刘海。
铜镜里的那个
,样子也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这倒短不长的刘海似乎将眼全都挡住了,
看上去平平无,是含钏想要的效果。
在挂炉局当差的阿蝉回来,一眼看见含钏的刘海,嘟囔两句:“这刘海丑死了!别剪刘海了!像个瓜娃子!”
拿家乡话品评了一番覆水难收的刘海后,阿婵意犹未尽地转了话
,一边给含钏递了个枣儿,一边小声倒豆子,“听说今儿个长乐宫那崔公公问你话了?”
含钏含了颗枣儿在嘴里,点了点
。
阿蝉压低声音,“那厮不是个好东西...就
和掖庭的宫
儿搅和,

往浣衣局、针织局跑...听我师傅说,那厮前些年偷摸和针织房的宫
儿对食,后来那宫
儿死了,他就换着
对食——他总跟别
说能带着去内宫当差,结果没一个兑现!”
含钏嘴里这颗枣儿,跟卡在喉咙里似的。
如今是洗大澡的时辰,耳房外热闹闹的,到处都是喧嚣杂音。
阿蝉四下看了看,俯身埋
和含钏轻声说道,“前些
子,我听外膳房的香云,香云听针织局的银钗、银钗听...”
含钏满
掉黑线,“长话短说,到底说了啥!”
阿蝉“啧”了一声,“说那崔公公手下的小卓子,给浣衣局的宫
送胰子,那宫
不要,还泼了小卓子的脸面。崔公公放了话,一准叫那丫
亲手给他徒弟满身打胰子,伺候完他徒弟洗澡,还得伺候他徒弟睡觉!”
憋久了,能疯。疯起来,要么伤自个儿,要么伤别
。
太监是去了根的,
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含钏把枣放了下来,突然想起来什么,学着阿蝉的样子,轻声问道:“是浣衣局哪个宫
呀?”
阿蝉侧着
想了半晌,“好像是叫小秋儿?还是小冬儿?记不清了。”
含钏眼移到炕下多出的那支藤编暖壶,想了想,侧身从炕间收拾出一个竹罐子,拿油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了。
第二
午歇,含钏一手拎着暖壶,一手拎着罐子,往浣衣局去。
第五章 芝麻糊糊
午歇时候,四下都静悄悄的,几株藤蔓爬上青砖瓦墙。
掖庭天高皇帝远,二门一关,各家管各家,约定俗成中午放半个时辰的假,宫
儿太监们愿意歇一歇也好,愿意趁着
缝补点东西也好,愿意和小姐妹走走窜窜也好。
只要别过分,管事嬷嬷和太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算是大家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在内宫就苦了,各宫的宫
都被拘在自家院子里,出不能单,左腿迈,右腿废,谁出现在了别宫的院子里,就打杀谁。
当初,她在千秋宫整整三年,除了帮徐慨给顺嫔娘娘送东西,再也没出过千秋宫门。
冷不丁又想起那些
那些事儿,含钏恶狠狠地摇摇
,要把这些事
全都丢出去!
想着事儿,脚程就快,不知不觉走进浣衣局,太阳明晃晃的,几个大水池边只有三两个未留
的小丫鬟踮脚晾晒,含钏拦住一个问,“钟嬷嬷歇下了吗?”
小丫鬟摇摇
,稚声稚气地答,“还没呢!嬷嬷在暖阁对册子。”
这老太太
太好了,没
没夜地看账本,含钏怀疑这老太太枕
里都藏着银角子...
含钏摸了块麦芽糖过去,转身向暖阁去,在门
拍了拍胸膛,给自己打气鼓劲儿,放下暖壶轻敲三下门。
“进来!”
含钏推门而
。
关着门对账本,这老太太连盏油灯都舍不得点,东边纸糊的窗赫然被抠了一个大
!那老太太正缩着
蜷着腰,借从
里透出来的光扒拉算盘子!
服了气了!
含钏目瞪
呆。
屋内黑黢黢的,钟嬷嬷眯着眼看了半晌才认出来,是昨儿那个看着就贵气的丫
,再看手里拎着个暖壶,这才想起来当时她觉着这丫
相貌好,讨
喜欢,就多给了半壶热水,这多半是来还暖壶来了。
“放那儿吧!”钟嬷嬷努努嘴,没当回事儿。
含钏依言将暖壶放下,四下看了看,还好还好,老太太还舍得用小泥炉烧热水,含钏将布兜子放桌上,把油纸一层一层掀开,瓷器盖子一揭开,有
特的甜香味蹿了出来。
含钏拿热水烫了个茶盅,舀了三勺瓷器里面的黑
面面,看水烧开了,便利落地用袖子卷起茶壶柄,一扬一冲,那
甜香味被开水激开,芝麻烤制碾碎后的焦香,瓜子仁丰腴的油脂香、红枣晒
剁碎的甜腻、薏米和百合略带酸涩的气味夹杂在一起,在九月初秋仲夏的天里袅袅升起了一道复杂且醇香的白烟。
布兜里还放了一小盒黄砂糖。
黄砂糖是蔗糖,不算甜,颗粒粗粗的,搅拌在翻着小气泡的芝麻糊糊里,没一会儿就融成了一片淡褚色的甜。
钟嬷嬷嗅着香气,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