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见含钏端着个小碗，夹翠绿翠绿的青菜丝，徐慨大步流星向前走，随
吩咐小双儿，“去给我也拿一副碗筷。”
小双儿愣了愣，一拍脑袋赶紧先将桌子清理
净，飞奔去灶屋端了还没吃过的三盘菜，躬身狗腿，“您请上座！”
谄媚完毕，一转
便穷凶极恶地把
都往内院赶，方便给徐慨腾位子，“都吃完了都吃完了吧！钟嬷嬷您还得告诉
打算盘！崔二，去！把井洗了！”
洗什么井！？
小双儿无师自通的佞臣相，让含钏砸了砸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南瓜粟米粥
小胖双大发威，没一会儿厅堂里的便四处散去。
拉提一脸懵地手里端了个新菜出来，却见桌上没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小双儿拎住后脖领子一把拽回灶屋。
厅堂里，有钟嬷嬷敲算盘的声音，有崔二洗洗刷刷的声音，嗯...
含钏仔细听了听，还有拉提和小双儿躲在灶屋啃
爪的声音。
徐慨低看了看桌上的菜，笑起来，“食肆里的伙食，平
便开得这么好吗？”
含钏抿嘴笑笑，看桌上摆了三盘新菜，一盘荷叶鸭子、一盘薄荷茱萸酱无骨爪、一盘
焦羊
，还另上了一碟白灼莲子羹算是个素菜，配的是南瓜粟米粥，香香软软的，闻起来便食指大动。
这算好吗？
先前的两鲍泡发多了，含钏亲自下厨调了个鲍汁酱汁，一分了一大块儿...
今儿这个难道不是家常的粗茶淡饭吗？
含钏给徐慨舀了一碗南瓜粟米粥，知道他刚下了六部，是用过晚膳的，吃不了太多太油太腻的东西，“...有句话是咋说的来着？宁可在食肆当二钱银子一年的跑堂，不愿意去金店做二两银子的管事...在食肆做工不愁吃喝，伙食也不能差——家食客来吃饭，一进来便看见伙计们面黄肌瘦，掌柜的骨瘦如柴，谁会觉得这食肆饭菜好吃呀？”
这是什么歪理？
徐慨接过粥碗，
不自禁地笑起来。
他越来越发现含钏的歪理多。
冬不吃肚，夏不吃馅，说是冬天天冷，清洗的怕水凉，不会好好清洗，肚条便会有味儿，夏天天气热，馅儿料味道大，便是馊了也被成堆的佐料压住了味...
他第一次听，惊呆了。
后来想想，着实是这么理儿。
贺掌柜的，虽不甚聪明，可见见事，却是在理儿上的。
徐慨舀了一勺南瓜粟米粥
，轻轻点了点，盛夏的南瓜特别甜，又软又绵密，即化，“便是粥，也是‘时鲜’的好喝。”
徐慨想起了含钏第一次，哦不对，第一次给九皇子熬的那盏菌菇末蛋花粥。
徐慨低，搅了搅碗里的粥，笑了起来，“你那只葫芦玉坠，还是当初我吃过内膳房奉给小九的粥，觉得很不错赐下去的。当时不曾想，那碗粥也是您熬制的，那玉坠最后也到了您手里。”
说起这件事，含钏轻轻抬了抬下颌，脸上颇有些火辣辣地。
徐慨又夹了一块儿荷叶鸭子，轻嚼细品，吞咽后方开道，“那时
夜在掖庭，太监要抢你的葫芦玉坠，你如何拼死不愿？”
含钏低了低，再抬时便笑意盈盈的，“...当时儿已知要出宫了，身上若无长物，出宫后也是走投无路，还不如拼...”
“那支金簪，比葫芦玉坠更值钱。”徐慨不急不缓轻声截断含钏的话，“你却随那两个太监抢走了。”
含钏话被哽在喉，低了低不说话了。
小姑娘的脸藏在从窗棂处直
进来的那束光里，
廓婉约动，就像等待一春后藏在狭长
仄的叶子中，那朵清丽灵气的兰花。
徐慨笑了笑，也没说话了，刚准备低喝粥，却被小姑娘带有几分倔气与
釜沉舟的话打断。
“那你为什么要将淑妃赏赐的红宝石金簪换成红玉髓？为什么要帮助钟嬷嬷拿回房契地契？为什么让钟太医乔装打扮来诊治拉提？又为什么冒着
露势力的风险，在宫中几番斡旋救下白爷爷与四喜？”
含钏手捏得很紧，掌心里冒出了汗，她想死死盯住徐慨，却不由自主地将眼睛落在了桌上波光粼粼的茶水杯盏中。
茶汤澄清，就像一面磨得光亮的铜镜。
含钏看到了茶汤上自己那双怯懦却迟疑的眼睛。
含钏手握住茶盏轻轻一晃，茶汤在不大的乾坤中摇曳四晃，那双眼睛随着水波纹路消散得没了影踪。
含钏缓缓抬起，强迫自己看着徐慨，至少现在...她要看着徐慨！
“当你杀上白石观，猎杀勇毅侯？”含钏一字一顿地开了，“你为何要轻轻蒙住我的眼睛，让我别看裴七郎首分离的尸体和漫山遍野的火光？”
答案呼之欲出。
就在白爷爷事发之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