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卫姑娘，卫姑娘。”沈青昭唤道，像蝴蝶一般轻快飞到旁边，浑然不顾几个男子的吃惊。
他们眼中的卫大
，那可是叫四旁退避三舍，她每一次乜斜，都既媚又冷，所到之处，从无敢轻易呛声；而四小姐又是何许物？用弓的，还用得出
化，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的生里，似乎就没有吃瘪不报的时刻。
这俩按理来说，第一眼就该争锋相对才对，怎一夕之间倒像是十年老友不请自来了？
有视线追随过来，与此同时，坐在牖侧的两个年轻
回
，一个江风媚，一个正是卫坤仪。许是望见了沈青昭一身新衣，犹似刹那出，但她眸色清淡，那一点痕迹因此很快过去。
此时的沈青昭已走近，江风媚一看，嗯？她是谁。
这是四姑娘吗？
她今
打扮素净，从到脚都甚是反常，并非离经叛道，而是……从未见过。水色长衣，桂馥兰香，黑发中扎眼地系一束雪色缎带，除了珠花外，从背后望去如图太极。
江风媚只觉不可思议，沈青昭生得什么样？两个字，娇艳。
她不静止，不冻。她春光四
，像熠熠阳光下的柳叶，但今乍一看，怎么都像是被折了仙池，在里搅一搅，清汤寡水，变成菩萨瓶
的那株青条。
“你……”
江风媚忍不住想问她昨夜经历了什么，怎连心境都变了？
沈青昭却抢先一步道：“风姑，你看我美么？”
自恋。
周围的听见，整齐划一地在心说。
江风媚问：“你被夺舍了？”
沈青昭道：“啊，是的，我被夺了，被卫姑娘的衣裳夺舍了。”
众闻之耳朵立竖：等会儿，说什么？！
一旁的卫坤仪目不转睛，她是个很沉默的，但自沈青昭来后，唇角总微微上扬。
“今我醒后，只见案上摆得一件新衣裳，婢子说，这是卫姑娘留下的。”沈青昭笑着说，“我好欢喜，就穿了。”
江风媚一脸惊愕，她看一眼卫坤仪，再看沈青昭。
好到互穿衣裳的地步……
不可能罢？
“难道四姑娘忘了带衣物？”她问。
“带了。”沈青昭说起这个，又想起新东西，“我正是借此发现，好似马车内未寻见有玉饰配此身的，真是拂了心意，比起卫姑娘来，我真像一个野夫。”
江风媚道：“别这样。”
“所以出门遇见卫姑娘后，我同她道谢，闲聊时随提了玩笑话，她竟让我去她的玉匣挑适合来戴。”
“这也送你了？！”
“借的。”沈青昭撩了一下发，雪白束带如风滑落，明明落在另一个身上，何等仙气
，然在她这里，却沾上一点儿尘世，但仔细看上去，竟不算坏。
江风媚长吸一气。
疯了。
不是对面两个疯了，就是她疯了。
“这些小事一般只
给下做就好，”江风媚慢慢圆回来，“没想到卫大……待客竟如此周到亲顾。”
沈青昭也一副愧疚：“我也是。”
江风媚嘴角一抽，心中只想：你是什么？是给她下蛊了吧……
卫坤仪没甚表
：“沈姑娘捧场罢了。”
“原来如此。”江风媚客气一笑，完全不信。
“其实，我也想把自己的东西给姑娘换着玩。”沈青昭在一旁柔柔说，“不过依姑娘的
子，好似你不大有兴致。”
卫坤仪面色明显有一分停顿，片刻，才道：“确实。”
江风媚尚且松了一气，幸好，否则她真以为卫大被沈青昭下蛊了。
换衣裳，换束发，统统都可解释为对方太捧场，这些都是身外物，衣食无忧的都不好意思拒绝。所以一旦招惹上沈青昭这种，就很容易被蹬鼻子赏脸，卫大如今此番话可谓是彻底断了念想——
切莫自来熟。
哪知就在这时，沈青昭只笑着说：“那我以后，就多找找姑娘有兴致的事。”
江风媚：“……”
其他：“……”
什么叫厚颜无耻？这就是！不愧一代“青出于蓝”，那位疯师的大弟子，世道不怕妖横行，就怕妖懂行，卫大被缠上了，怕是要领会其中利害！江风媚在心底一番怜悯。
想罢，门外骤然传来脚步声，一声传报后，大门打开，有官员出现在外。
这群官服紫袍，肩绣禽鸟，沈党，江党，尚书台皆齐聚于此。
“卫副使。”他们的到来使气氛一下子回至刺杀悬案的冰冷，沈青昭不由自主摸了把木偶，江风媚也正襟危坐起来。对面的卫坤仪只向前倾了倾，起身，言辞简洁，动作利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