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君整个
都被埋在了被子里，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是浑身冰冷的。她就像是被浸泡在了雪水里，整个都凉得刺骨。
连雀惊得想叫太医，却被霍长君拉住了手，她一张嘴便是满嘴的血腥味。
“别去了，没用的。”她嘶哑道。
她的身子自己明白，已是强弩之末，如今药石无灵，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她想起翠娘说的话，多则一年，少则三月。
看来，她是没有几个机会多活些
子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她想再见一次春阳光灿烂的模样。
她眼底又浮现了父亲的身影。父亲常说她冲动，瞧，如今她是否沉稳了。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但心肺疼得难受，笑得艰难便放弃了。
父亲还说，过刚易折。她扬了扬唇，大抵就是这般场景吧。
许是快死了，便总能如愿。
从前见不到几次的父亲，这几每每都能
梦相见。只是梦里，父亲已不再骂她责备她，而是望着她满眼愧疚，总是含泪不语。
她想伸手擦去父亲眼角的泪，却总是够不到。
她忍不住想，也许再过些子就可以了。
第79章 珍重 年关将近，天气越来越寒凉。宫里……
年关将近, 天气越来越寒凉。宫里在准备除夕夜宴，繁忙得很，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大抵是希望通过这些喜庆的东西来冲刷掉近来的霉运。
霍长君无心挣扎，每也只是安心养着病。
谢行之倒是拖着病体来过几次，可是落了满
的雪也不敢进来。大抵是知道霍长君命不久矣不敢
她，也无颜再出现在她面前。
太后经此一遭, 更是心俱疲。
一句“孽缘”都不足以形容这对怨侣, 她只好拜求佛，诵经祷告祈求能有迹出现。
除夕至，夜宴开，明月风霜清冷，满屋欢声笑语。
恢弘的太和殿里坐满了朝臣与嫔妃, 觥筹
错, 歌舞升平。
霍长君也不得不出席，她一身凤袍高高地坐在那里, 身旁是谢行之, 身后是连雀连莺, 底下的离得远，眉眼模糊看不大清楚。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这样的场景熟悉得可以画出来。她垂了垂眸，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心底竟是悄然生出一
孤独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这后劲就是久久散不去，歌舞烈酒都不抵用。
霍长君坐久了就晕眼花，她微微支着身子, 尽量不让看出来。
但谢行之就离她咫尺，怎会完全不知。
他刚想说话，就见台下燕国的使者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霍长君秀眉微蹙，这便是谢行之说的新欢，翠娘。
歌舞声停，谈时也静了下来。所有都看着他们，尤其是林晨绍那条微跛的腿。
但他也不怯场，便是见到场上有不少故，也一步一个脚印挺直脊背走到了大殿中间。
声音朗朗道：“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他以手覆在胸
，身体微曲，行得完完全全是燕国的礼。
霍长君微微闭眼，耳边无数的嘲讽之声，是刻意还是无心，不得而知。她只是有些感慨，当初并肩作战保护国家和朝堂的两个，现在除了落下一身伤病，就是一个弑君，一个叛国，通通都和自己过往的信仰背道而驰了。
自己亲手摧毁自己的信仰，这种感觉真是让毕生难以忘怀。
谢行之唇色发白，扫了一眼霍长君，只见她面无表
，整个像是在放空，“平身。”
林晨绍起身，他与身后的翠娘通通都是着燕国服饰，华丽粗犷，如此并肩而立看起来倒真是有几分郎才
貌的般配之相。
霍长君垂眸，这样也好，也好。
此番夜宴只为接风，又都是身份尊贵之，纵然私下有嫌隙也无将那些事摆到台面上来。大家都在面带微笑地敬酒谈天，其中有多少真心多少虚假意，便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了。
贺绥越还拍了拍赵成洲的胳膊，边喝酒边悄声道：“你说，这林将军也真是够胆大的，这样的身份回来也不怕被暗杀了？”
赵成洲垂眸，也饮了一杯酒，看了眼端坐在那儿被有心无意地冷落的林晨绍，再看看高台之上的帝后，他不自禁地摇摇，叹道：“比起死了的英雄，活着的走狗更风光。都是会变的。”
他与林晨绍也算是旧相识了，过去虽有些小摩擦，但无伤大雅，他
子和林将军一样的
躁又正直，可如今你再瞧他，不也是弯下了脊梁骨选了荣华富贵。
旁说得再多，都无济于事。
翠娘看着林晨绍不停地灌酒，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劝道：“别喝了。”
林晨绍脸颊微红，眸色略微呆滞迷茫，他低声道：“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