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在今天夜里,要把得来的龙骨送给妹妹。她最是喜欢珍之物,定会开心。
庙里没有灯,唯有月色透过窗户淌进来。
四周安静得可怕,秦楼抬眼望去,只看到半空中的伏魔录,不见秦萝的影子。
“主
,你醒啦!”
伏魔录看出他的心思,很快解释:“你妹妹说她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
秦楼垂眸:“你也多休息,我不要紧。”
没有秦萝在的时候,庙里显而易见安静许多。
这才是他熟悉的生活。
孤零零一个
,只有伏魔录陪在身边。偏生他又是极为要强的
子,所有血泪全往肚子里咽,往往独自忍着疼痛发呆,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团。
夏天的夜晚静悄悄的,窗外响起几声悠长虫鸣,紧随其后,是一串踏踏脚步声。
秦楼再三确认这不是幻听,抬
之际,望见一袭浅色的裙摆。
“哥哥!”
秦萝咧嘴笑开,噔噔噔向他跑来,手里似乎抱着个什么东西,两只手合在一起,一直没松开。
她腾地蹲下,杏眼里盛满月色,直勾勾盯着他瞧。
秦楼被看得不好意思,耳朵隐隐发热,很快听她笑着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
子!重要的
子应该有个重要的惊喜。”
少年愣住,眨眼的刹那,看见她唇角上扬,双眼也弯成月牙般的弧度。
孩的声线清脆如铃铛,在耳边叮咚响起,仿佛能一直渗进心
:“——锵锵!”
在她声音落下之前,
败的庙宇本是一片昏黑。
待秦萝松开双手,自
孩掌心而起,流淌出宛如星河的逶迤流光。
秦楼没动也没出声,在贴近胸
的地方,感受到砰砰一声沉重的心跳。
远处的烟火喧嚣热闹,奈何与他遥遥相隔。
他与秦萝靠得很近,萤光自两
之间迢迢而起,驱散沉甸甸的夜色,
开簌簌清波。
一只只萤火虫飞旋轻舞,弥散于庙宇之中,刹那间恍如白昼。
比起遥不可及的花火,眼前灿烂盛大的光晕触手可及,仿佛置身于星河之畔,清光浮影,如梦似幻,袅袅依依。
他曾送给她漫天烟火,在今夜,秦萝赠予他满目流萤。
像在做梦。
“哥哥,生辰快乐。”
秦萝说:“对不起哦,我身上没有钱,不能像哥哥那样买很多很多烟花和礼物,只能抓这些萤火虫送给你。”
她说到这里加重语气:“不过等我们离开这里,等你再过生
,我一定会送给你很多很多好东西!像是衣服啊法宝啊小点心啊……不对,法宝有点难,可能找不到……但我存了不少钱的!我我我可以去买!不管你想要什么,一定能找到!”
秦楼张了张
,没说出一句话。
“我以前听
讲过,孤零零的一只萤火虫会很快死掉,只有成群结队,才能像这样发光。”
秦萝咧了咧嘴:“哥哥不会是一个
的。”
这是她在笨拙抓捕萤火虫时,练习了很久的话。
哥哥现在一定很伤心,秦萝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样一段话来安慰他,即便打了很多次
稿,面对着他说出来,还是会觉得紧张。
“现在有我和伏伏陪在你身边,等离开这里,还有爹爹娘亲。”
她
吸了
气,目光认真:“所以不会出事的。”
流光撞开苍黝夜色,秦楼无言看着她的眼睛,听见
孩轻而缓的、稚
又青涩的声音:“我虽然不厉害,但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保护哥哥,不让你伤心……也不会再让别
欺负你了。”
心中坚不可摧的壁垒上,落了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旋即一切开始土崩瓦解,带着许多年的执拗和委屈,塌陷出一处空
。
他早已习惯了疼痛与折辱,多年来未曾掉过眼泪,此时看着秦萝,眼眶蓦地一涩。
沉默的少年长睫轻颤,半晌微微俯身,伸出双手。
他生得高大,抱上秦萝后背时,却小心翼翼低了
,让下
贴住她脑袋。
秦楼声音发哑:“……别动,就一下。”
怀里的小不点动了动。
她说话时带了点好:“哥哥,你是不是在撒娇?”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下一刻,听见小孩嘟嘟囔囔的低语:“不过没关系,我是你妹妹嘛。”
秦萝说着笑笑:“一家
的话,不管想撒娇还是抱抱,多久都没关系的。”
她开
的间隙,一双小短手悄悄伸出,学着少年的动作抱住身前的
,安抚似的拍了拍。
秦萝很轻很轻地对他说:“生辰快乐,哥哥。”
这是相隔了一千多年的祝福。
在这个